《華嚴經·十信位之八》

【提要】:論述什麼是華嚴十信位行法的入阿鞞跋致性、什麼是無上正覺放光、無上正覺的最初表現形式是文殊菩薩生起名相言說、文殊師利菩薩與文殊師利童子。
音頻文字稿   2025-5-3

諸位同學大家好!

我們繼續來看普光明殿十信位。上次我們談到了十信位的《光明覺品》。

從前面的《如來名號品》、《四聖諦品》,我們已經談到,文殊師利菩薩有生起名相言說的能力,有言說四聖諦名號、如來名號的能力。其中如來名號是指直觀的、面對一切法當下存在的這個力量。《四聖諦品》它已經能夠將概念有一個基本的組合,並且它能夠皈依佛教核心的行法理論,就是四聖諦行法理論。四聖諦行法理論是在上座部經典裡面,世尊反覆宣說的,也可以認為是佛教中最核心的行法理論。文殊師利菩薩演說四聖諦名號,就表明他已經能夠將簡單的、直觀的名號,總合成一個行法理論,形成一種體系,有這個能力。

那在《光明覺品》裡面,他就是講,覺悟是一種力量,覺悟能夠落實在身心體驗中。他可以針對眼耳鼻舌身具體的生命體驗,生起覺悟力。這個覺悟力的具體表現是什麼,這一塊還是由文殊師利菩薩演說的。那在這塊,是世尊從兩足輪下放百億光明,照三千大千世界,十方文殊師利菩薩生起。他特別強調的是,世尊照三千大千世界,百億閻浮提、百億弗婆提,一直到百億遍淨天、百億廣果天、百億色究竟天。

他後面說:

【 如此處,見佛世尊坐蓮華藏師子之座,十佛剎微塵數菩薩所共圍繞;其百億閻浮提中,百億如來亦如是坐。悉以佛神力故,十方各有一大菩薩,一一各與十佛剎微塵數諸菩薩俱,來詣佛所。

其名曰:文殊師利菩薩、覺首菩薩、財首菩薩、寶首菩薩、功德首菩薩、目首菩薩、精進首菩薩、法首菩薩、智首菩薩、賢首菩薩。】

這塊我們要看到什麼呢?世尊是從兩足輪下放百億光明,是世尊的足下光明,照三千大千世界所有法,喚醒一切處文殊師利菩薩等十位菩薩。

我們可以想一下,文殊師利菩薩、覺首菩薩,一直到智首菩薩、賢首菩薩,這個本來是在普光明殿十信位最初《如來名號品》那一塊已經談到:世尊坐普光明殿,坐蓮華藏師子之座,十方菩薩雲集,就是這十位菩薩,從十色世界十智佛所雲集。那這塊世尊從兩足輪下放光,這是從前面《如來名號品》那個世尊坐普光明殿,那一塊延續下來的。

這塊最直接的感受是什麼呢?在《如來名號品》裡面,世尊坐普光明殿,坐蓮華藏師子之座。這塊是從兩足輪下放百億光明,世尊是有行為的,是放光明的。以這個光明,照三千大千世界,十方菩薩雲集。這十方菩薩還是文殊師利菩薩等十位菩薩,就是文殊師利菩薩帶領九位首菩薩,從十色世界十智佛所雲集。這是最直觀的,我們能看到的就是這樣。

這塊好像是什麼呢?好像是《如來名號品》裡面那個文殊師利菩薩、覺首菩薩,像複製一樣。世尊放光就是將《如來名號品》裡面那個文殊師利菩薩,在三千大千世界所有法中,像複製一樣,將文殊師利菩薩、九位首菩薩喚醒、生起。代表的是世尊以兩足輪下放光這種形式,能夠將《如來名號品》裡面,文殊師利菩薩等十位菩薩,在一切法中生起。也就是從根本智的那個力量,能夠在一一法中呈現。

用經的語言,就是世尊兩足輪下放光,十方菩薩生起。這十方菩薩和《如來名號品》之初十位菩薩、十方菩薩,是相應的。就是根本智的力量,可以在一一法中呈現,這個呈現是以世尊從兩足輪下放百億光明生起的。這是一對多的關係。

在經典當中,世尊放光是經常出現。有的時候是放雙膝光,有時候放眉間光,還有時候放通身光,不同的部位放光,表達的意思不一樣。在《華嚴經》裡面也有世尊眾齒放光、世尊面門放光等等。放光的意思就是對一切法生起覺知觀察。簡單來看就是這樣,我們對一切法生起覺知觀察,就是世尊放光。

我們生命中的覺知觀察分兩類。一種是從根本智的角度說,生來就有的,一切有情通通具足。一切有情眾生皆有覺知觀察一切法的能力,這個能力不需要我們作意就可以生起,這是出於根本智的,有覺知觀察一切法的能力。第二種是什麼呢?還是覺知觀察一切法,是有自我因素參與的,我們能夠作意生起的那一個覺知觀察一切法。這個一切法指的是一一法的總和。

前一個覺知觀察一切法,不需要自我的參與,不需要作意,一切有情通通具足。第二種,有自我因素的參與,我們對一一法生起關注,生起覺知觀察,這個也是一切有情所具有的。

所以廣泛來講,覺知觀察一切法是一切有情眾生共同具備的能力。而從人天眾生的角度來講,我們是通過名相、思惟、分別、選擇、判斷來區別其他有情的覺知觀察一切法的能力。人天眾生有運用概念性思惟的能力,在普光明殿,直接是以文殊師利菩薩演說名相的形式生起的,就直接把人天眾生與其他有情分開了。

世尊兩足輪下放光代表什麼呢?代表的是這個地方是無上正覺最初的力量。我們面對一切法,能夠生起覺知觀察,乃至於生起名相、言說、思惟、分別、選擇、判斷,這個能力的生起是修行者成就無上正覺最初的力量。

我們學習華嚴經十信位,這十信位世尊兩足輪下放光,告訴我們說,成就無上正覺,這十信位是最初的一步。我們理解了十信位的六品經文,意味著自性中的世尊兩足輪下放光。兩足輪下放光與其他部位的世尊放光有什麼差別呢?這在《華嚴經》裡面,它代表很重要的意義,我們來對比一下。這在前面有一張表格,我們看一下這塊,世尊放光。

世尊放光1
世尊放光2

在菩提場會《如來現相品》中,世尊兩處放光:一個是於面門眾齒間放光,就是放口中光,表達要言說;第二次就是『欲令一切菩薩大眾得於如來無邊境界神通力故』,世尊放眉間光,這種光明叫『一切菩薩智光明,普照耀十方藏。……右繞於佛,從足下入』。這是在菩提場會《如來現相品》,世尊兩次放光。

菩提場會之後就是普光明殿。普光明殿會,世尊有很多次放光,我們對比一下就能知道世尊放光代表怎樣的意義。

第一次放光,就是在十信位的《光明覺品》。世尊是兩足輪下放百億光明,照此三千大千世界百億諸天。這個是第一次放光,在《光明覺品》,十信位。

在住行向地四位行法裡面,世尊皆有放光。在十住位,《須彌頂上偈讚品》中,世尊兩足指放百千億妙色光明。前面十信位是足下放光,十住位是兩足指放光。十行位是在夜摩天宮寶莊嚴殿演說的,世尊兩足上放百千億妙色光明,還是足上放光。十迴向位的時候,世尊兩膝輪放百千億那由他光明。這是從十信位、十住位、十行位的世尊足上放光,到十迴向位兩膝輪放光。到十地位《十地品》的時候,世尊眉間出清淨光明,是眉間放光,名『菩薩力焰明,百千阿僧祇光明以為眷屬』等等。

這是從兩足輪下放光,到十住位兩足指放光,到十行位兩足上放光,十迴向位兩膝輪放光,十地位眉間放光。眉間放光就快到頭頂了。

等覺位的時候,等覺位不是世尊要放光,是法界放光。等覺位《十定品》,是普眼菩薩三請普賢菩薩說法,然後是法界自然放大光明,這是在等覺位。在妙覺位的時候《如來出現品》,這是和前面菩提場會《如來現相品》是對應的。《如來現相品》世尊口中放光、眉間放光,在普光明殿《如來出現品》,世尊眉間放光、口中放光,是對應的,代表的是在普光明殿行法理論、行法次第當中,到《如來出現品》就回到菩提場會的一切法。

從這個放光我們要這樣體會,什麼意思呢?修行者在十信位的時候,自性地的世尊兩足放光,這些都是講我們自性中的佛,自性中的世尊,也就是自性本身的無上正覺的力量放光。那從十信位到十地位,乃至於等妙覺位,他是從足下放光,到雙膝放光,到眉間放光,按照這個過程生起的。

什麼意思呢?我們作為修行者要知道,我們要成就解脫與無上正覺,到華嚴行法的十信位,入阿鞞跋致性,這是獲得解脫與無上正覺最基礎的、最核心的行法次第。在《光明覺品》當中我們能夠看到,十位菩薩就是《如來名號品》經首中的十方菩薩。這十方菩薩要在文殊師利菩薩的帶領下,通過世尊足下放光,在一一法中反覆生起。世尊的足光所到之處,就是文殊師利菩薩生起之處,文殊師利菩薩是世尊足光的具體表現。

文殊師利菩薩能夠演說《如來名號品》、《四聖諦品》,就是表明文殊師利菩薩在一切名相言說中呈現。他常住在名相言說中,常住在思惟、分別、選擇、判斷中,文殊師利菩薩是從世尊的力量生起的。在我們佛教裡面,談到文殊師利菩薩,這是七佛之師,七佛之師意味著就是十方諸佛之師,『七』是代表體驗。十方諸佛皆是從文殊師利菩薩的行法開始的,諸佛也是從這裡開始呈現的,無上正覺也是從這開始的。佛足放光代表就是這個。

佛足放光是指無上正覺最初的、最基本的、最基礎的顯現。這種顯現用密法言說的形式來說,就是佛足放光。而用行法理論、行法實踐的角度講,就是文殊師利菩薩要能夠演說《如來名號品》、《四聖諦品》,在一一法中皆能生起名相、言說、思惟、分別、選擇、判斷。這一些就是佛足放光之處,也是文殊師利菩薩生起演說之處。

我們以這樣的方式,認識生命中的這種能力,回到生命中的這種能力,就是皈依自性佛。到這儿是入阿鞞跋致性。入阿鞞跋致性的意思就是,我們所見所聞體驗的一切法,皆是從生命力量的角度生起的,它是自內向外顯發的。

世尊兩足輪下放光,一直到十地位眉間放光,就是無上正覺成就的過程。從佛足放光到眉間放光,好像什麼呢?好像我們今天的3D打印機一樣。那個3D打印機,它在背後,我們把圖紙輸給它,3D的圖紙輸給它,然後通過某些裝置打印出來。它打印的時候,怎麼打印呢?從最下一層去打印。我們作為旁觀者,看到3D打印機在打印的時候,它是從最下一層打印的。

我們行法實踐的過程就好像什麼呢?要把自性地的世尊,像打印機一樣把它打印出來。怎麼打印呢?從佛足開始打印。在十信位的時候,佛足打印出來。我們到華嚴行法的十信位,入阿鞞跋致性,見到自性地佛,就是把生命中的世尊,他本來是完整的,佛的全身,但是到十信位的時候,是把佛足的部分打印出來了。在行法實踐中是怎麼回事呢?就是能夠生起名相、言說、思惟、分別、選擇、判斷。生命有這個能力,這個能力就是文殊師利菩薩在演說生命中的一切法。

這是我們看佛足放光的時候,逐漸能體會十信位為什麼是佛的足輪下放光,因為我們要成就無上正覺,要顯示生命中的那個世尊的力量,是從佛足開始的。具體的表現就是文殊師利菩薩帶領九位首菩薩,在一一法中生起。佛足放光並不是我們在神話故事裡面看到的這個,佛足像充電的燈泡一樣,不是這樣的。經典是從密法言說的角度去講的。

自性中的世尊代表的就是生命的主觀能動性,它的最初表現方式,就是讓我們能夠覺知觀察一切法。而在華嚴行法的十信位,就是這種能力要能夠通過文殊師利菩薩演說如來名號,能夠生起覺知、思惟、分別、選擇、判斷。以這樣的方式,表現出來無上正覺最基礎的、最基本的這種力量。

《如來名號品》中的文殊師利菩薩和九位首菩薩,在這個地方,在《光明覺品》裡面,是通過世尊兩足輪下放光,在一一法中呈現。這個過程是表達的什麼呢?就是從《如來名號品》出於根本智的那一位文殊師利菩薩和九位首菩薩,然後在一一法中生起。這個時候是從根本智中的文殊師利菩薩,要轉入到差別智中,能在差別智中生起的文殊師利菩薩。

這個在經典當中,也就是從文殊師利菩薩帶領大眾,落實在一切法中。這個時候,當他要進入到一切法的時候,這個時候的文殊師利菩薩也稱為文殊師利童子。這在《入法界品》裡面我們就能夠體會到。《入法界品》在世尊的逝多林本會的時候,是文殊師利菩薩。而文殊師利菩薩帶領眾菩薩出善住樓閣往詣人間的時候,那個時候經典講的是文殊師利童子。講的就是這個意思。這是從根本智的力量轉入到差別智力量時候,那個文殊師利菩薩。

他為什麼不換一個菩薩名呢?因為無上智慧、根本智的無上正覺的力量,在差別智中生起,力量本身是不變的,而生命體驗會有不同。我們在《入法界品》就會看到,文殊師利菩薩轉變到文殊師利童子,他代表的是根本智的力量在差別智中的呈現。力量的角度是不變的,而生命體驗是不一樣的。因為生命體驗不一樣,所以在《入法界品》裡面會有五十三位善知識。也就是文殊師利童子,到文殊師利菩薩轉變的過程中,這個中間要帶入種種生命體驗,不同的生命體驗就是不同的菩薩眾、不同的善知識。

那麼文殊師利菩薩在一一法中呈現,能夠生起名相言說,生起思惟、分別、選擇、判斷,他對我們的行法實踐,有什麼作用?具體來講是怎樣的呢?這在前面《如來名號品》的時候我們已經知道了,文殊師利菩薩能夠生起如來名號,只是簡單地、直接地生起名號,沒有動詞。名詞代表的是當下地、直接地指向某一個生命體驗中的對象。《四聖諦品》當中,是通過文殊師利菩薩演說四聖諦名號,表明文殊師利菩薩是能夠將名相組合成某種意義的,他有總合一切法的能力。在《光明覺品》當中,他要把這種能力繼續向前,推進到什麼地步呢?推進到三千大千世界當中,推進到一一法中。怎麼推進的?是世尊從兩足輪下放百億光明。

我們舉個例子來看,文殊師利菩薩在這個過程裡面,會有怎樣的作用。比方說,我們到博物館的時候看見一塊石頭,或者在某個地方我們見到一塊石頭。石頭的存在本身就是如其所是的存在,我們直觀的看這塊石頭,它就是一塊石頭。我們前面談到過,像馬鳴菩薩講的那句話:『一切法從本以來,離名字相、離言說相、離心緣相』。什麼意思呢?就是這塊石頭的存在,和我是不是覺知觀察它、感受到它,沒關係,石頭的存在就是石頭本身。

當我們講這一塊石頭的時候,石頭這個名字在我們人天眾生腦海中,有這麼一個名字叫石頭。石頭是根據我們眼前見到這塊石頭生起的,它是對應的。從性宗的角度說,這個名字是假設的。說它是假設的意思,講的就是我們要看到這個石頭本身的存在。我們講這一塊石頭,只是假立的一個名字。這從性宗角度講,完全是這樣的。

而在我們成就無上正覺,這個行法當中,名字是不能缺少的。名字對應的就是這塊石頭,這塊石頭在我們報身世間的呈現就是這個名相。名相石頭,加上我們眼耳鼻舌身對這個外面石頭存在本身,有一種感受,它們是合在一起的,是同一個。名字就是指向這個石頭的存在本身,它在我們報身世間的生起,是以石頭這個概念來總持我們所有的體驗。

當我們第一眼看到這個石頭的時候,沒有生起名相言說,也沒有生起思惟、分別、選擇、判斷,直接地看到這是一塊石頭。這個時候我們會感覺到什麼呢?我們什麼感覺也沒有,因為我們直觀地看到一塊石頭的存在。假如在這塊石頭的邊上立了一塊介紹,說這塊石頭曾經是軒轅皇帝親手用過的一塊石頭,是孔子、孟子坐過的一塊石頭,是老子、莊子墊腳的一塊石頭等等。這個時候我們再看這塊石頭,感受就完全不同。為什麼呢?因為這塊石頭有了意義。

我們第一眼看這石頭的時候,石頭是如其所是的存在。管這一塊叫什麼呢?假如我們能夠看到外面的一切法都是如其所是的存在,這在經典中叫什麼呢?叫大梵天。我們到大梵天,是什麼樣子?一切法如其所是的存在,就到大梵天。經典中談到修行者能到諸天,我們現在的修行者、現在的眾生也可以到諸天,只是不認識它。我們到十住位的時候,十住位有一個《梵行品》,《梵行品》的梵講的就是大梵天。我們是以觀一切法無所住到大梵天,就是華嚴行法的十住位。

當我們第一眼看到這石頭的時候,如其所是的存在,就是石頭,這是大梵天的一塊石頭。在我們報身世間有個概念,叫石頭。而當我們看到這塊石頭介紹的時候,這塊石頭再給我們的體驗就不一樣了。它什麼地方不一樣?石頭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塊石頭,它和其它的諸法存在、和其它的石頭沒差別。而當我們將石頭、軒轅皇帝、孔子、孟子、老子、莊子,與這塊石頭聯繫在一起的時候,感受就會改變。

是誰將這些個因素總合在一起呢?石頭、軒轅皇帝、孔子、孟子、老子、莊子,或者是我生命中認識的某個人、某個重要的人,與這塊石頭有什麼關係。這個時候,這塊石頭在我們生命中、在報身世間就有不一樣的意義,我們對它的體會就不一樣。這種連接是石頭要連接的嗎?不是。是我們把這些個元素聯繫在一起的。這種聯繫讓我們感受到石頭具有某種意義。

意義是什麼呢?意義就是我們把很多因素和這塊石頭聯繫在一起,意義就這麼出來了。我們旁觀一件事和親自參與一件事,感受是完全不同的。因為要看我們怎麼樣編織這件事,就是怎樣編織諸法之間的關係。旁觀一件事,是文殊師利菩薩生起演說。我們看到石頭,又把軒轅皇帝、孔子、孟子、老子、莊子等等,這些時間、人物、事件和這塊石頭聯繫在一起,產生某一種特定的意義。這種意義對於我們人天眾生來講,至關重要。我們非常看重這種意義,因為有這種意義,有了喜怒哀樂,有了貪瞋癡慢。

能將這一切法編織在一起的那個力量,就是我們生命中的文殊師利菩薩。我們是怎樣把它們編織在一起的?如果只靠直觀的感受,能不能夠把它編織在一起?是沒辦法編織的。直觀的感受來自於眼耳鼻舌身,直觀的、當下的體會來自眼耳鼻舌身。眼耳鼻舌身不能夠感受昨天的東西,而意是能夠將昨天、今天、明天,將歷史中的事件總和在一起的。怎麼總合呢?人天眾生就是靠概念性思惟把它總合在一起。

在我們想法當中,有石頭,有石頭這個概念,有軒轅皇帝這個概念,有孔子、孟子、老子、莊子這些概念,還有歷史事件,有時間、有空間。把這些概念總合在一起,形成某種意義,這個意義像畫面一樣,形成一種畫面性的、境界性的、場景化的描述。這個能力,這種畫面性的、場景化的描述,能夠令我們的體驗不同。

我們以旁觀者的角度去看一件事,這就是文殊師利菩薩生起演說。而我們參與一件事的時候,參與的過程不單要有文殊師利菩薩生起演說,最終還要有普賢菩薩生起演說。這就是我們面對一切法的時候,旁觀一件事和參與一件事的差別。當我們旁觀一件事的時候,旁觀一件事可以是直觀的,我們直觀一切法,就是到梵天。而我們能夠將某些法總和在一起形成某種意義的時候,這就是文殊師利菩薩生起演說。這種意義讓我們在報身世間有不同的感受,感受生起,就是普賢菩薩生起演說。

編織意義需要名相、言說、思惟、分別、選擇、判斷。娑婆世界在什麼地方呢?比如我們看到一塊石頭,這塊石頭到底是在娑婆世界,還是在極樂世界,還在華藏世界呢?沒辦法講。因為石頭的存在本身就是如其所是的一塊石頭。我們直觀面對一塊石頭的時候,這塊石頭就是在如來地法身世間的一法。娑婆世界在哪呢?娑婆世界在於我們將這塊石頭與其它的我們生命中所知的一切法,編織在一起形成的一個意義。這個意義,我們給它個名字,就是我們世界中的某一法。

如果這塊石頭讓我產生過痛苦的感受,我看到這塊石頭,我就回憶起以前這塊石頭給我造成的傷害,這塊石頭就讓我一下就到娑婆世界。而如果這塊石頭我觀察它的時候,有一種神聖感、有一種莊嚴感,能夠讓我產生喜悅,這塊石頭也在極樂世界、華藏世界。不是石頭本身是在娑婆世界、極樂世界還是在華藏世界,是我們面對這塊石頭的時候,要如何圍繞這塊石頭,在我們報身世間產生一種意義,是這種意義給我們帶來了不同世界的感受。

那對於其他有情來講,對於動物來講,這塊石頭遠不如一塊麵包來得好。而對我們人天眾生來講,這塊石頭的意義要遠遠超過一塊麵包,那要看跟這塊石頭相關的那些是怎樣的。這個就是能夠讓我們感受到文殊師利菩薩在我們生命中怎樣生起。

那我們簡單來講,也就是如其所是、如實知的背後,我們見到石頭,石頭如其所是的存在。我們見到一件事,這件事情背後是怎樣的,如實知。如其所是、如實知的背後就是文殊師利菩薩的力量。自性有直觀一切法、有編織意義的本能。我們見到一法,總要想這一法是怎樣的,為什麼是這樣的,都是通過概念性思惟生起的。這是生來具足的能力,人天眾生有概念性思惟的能力。

沒有經過訓練的時候,編織出來的這些意義就在娑婆世界。而經過行法實踐的訓練之後,修行者就能夠將一切法編織出來極樂世界、華藏世界。行法實踐說到底,就是當我們面對一切法的時候,這一切法我們能夠怎樣將它們編織成為極樂世界、華藏世界。行法實踐不能離開大腦的思考,不能離開名相言說。假如說只剩下簡單的直觀的面對一切法的感受,那就和動物沒區別。

自古以來太多的修行者,因為看不到佛教的本質、目的,說來說去就是要回到動物性的、基於本能的對一切法的直觀體驗。我們現在也一樣,很多修行者就是要去除名相言說,這些都是本質性的偏差。不用大腦的修行就是動物一般的苦行。鄉愿式的老好人、小綿羊,並不得解脫,更談不上無上正覺。這背後深層的原理是什麼呢?自古以來,我們常常聽說,就是我們作為修行者,障深慧淺,讀不懂佛經,所以不能夠生起思惟,一思惟就是妄想、就是生死法、就是染著法,所以要修行的時候不要用大腦。這個只在行法實踐的某一個階段是有用的,而總體來講,這樣的方法、這樣的理念是有很大偏差的。

那麼古代的時候,為什麼我們談到行法實踐,不要生起演說呀,不要用大腦啊?為什麼是這樣呢?這個在宗教發展歷史上,它有這麼一個階段。不光是在我們佛教,在其他宗教也是一樣,在中世紀的時候,在西方宗教裡面也是一樣。《聖經》不是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看的,必須是天主教的神父,只有他能夠閱讀《聖經》,只有他能夠解讀《聖經》,別人的解釋都不算數。為什麼要這樣呢?這種是出於宗教性的宗教需求才有的,因為這要形成一種特殊的權力,形成特權,就是某一類人才能佔有的東西。要讓無上正覺的道理,成為某些人、某一類人才能佔有的東西。某一些人、某一類人在無上正覺的定義上有特權,只有他有權力定義,別的人都沒權力定義。這是同樣的道理,這個說到底是什麼呢?就是講法者的傲慢。這個我們去看一下宗教的歷史,就能夠看到這一段。天主教之後,又出現了基督教的新教,人們有平等的解讀《聖經》的權力。

這是光明覺品之初,我們需要注意的,世尊兩足輪下放百億光明。上一次我們看到的就是第一段:

【如此處,見佛世尊坐蓮華藏師子之座,十佛剎微塵數菩薩所共圍繞;其百億閻浮提中,百億如來亦如是坐。悉以佛神力故,十方各有一大菩薩,一一各與十佛剎微塵數諸菩薩俱,來詣佛所。】

這個講的是最初的一層,世尊兩足輪下放光,文殊師利菩薩帶領九位首菩薩雲集。後面繼續這種方式,只是世尊的光明要去拓展到一切法中。

在這一塊我們看,有這樣一段,十方菩薩生起之後:

【爾時,一切處文殊師利菩薩各於佛所同時發生,說此頌言。】

在這一塊,《光明覺品》裡面,文殊師利菩薩生起,這個文殊師利菩薩已經不是《如來名號品》那一塊的文殊師利菩薩,而是世尊兩足輪下放光,照三千大千世界,一一法中的文殊師利菩薩。一一法中皆有文殊師利菩薩,總合在一起,就是一切處的文殊師利菩薩,這是差別智裡面的文殊師利菩薩。這個文殊師利菩薩與其他菩薩在一起,皆是從十色世界、十智佛所雲集,這是在某一法中生起的。一切處文殊師利菩薩,這是東方來的文殊師利菩薩,在一切法中有多少呢?有無量文殊師利菩薩。所有的文殊師利菩薩各個帶領九位首菩薩,以這樣的方式在一一法中生起。

像我們剛才舉的例子,我們要把石頭,把軒轅皇帝、把孔子、孟子、老子、莊子,把這些概念總合在一起形成一個意義。生起石頭這個概念的,是一個文殊師利菩薩;生起軒轅皇帝這個概念的,也是文殊師利菩薩;生起老子、孟子、孔子、莊子等等所有這些名相概念的,都是我們生命中的文殊師利菩薩。一一法中皆有文殊師利菩薩,我們生命中有多少文殊師利菩薩呢?有無量名號,就有無量文殊師利菩薩。無量文殊師利菩薩總合在一起,就是一切處文殊師利菩薩。

後面是演說偈頌:

【若有見正覺,解脫離諸漏,不著一切世,彼非證道眼。

若有知如來,體相無所有,修習得明了,此人疾作佛。

能見此世界,其心不搖動,於佛身亦然,當成勝智者。

若於佛及法,其心了平等,二念不現前,當踐難思位。

若見佛及身,平等而安住,無住無所入,當成難遇者。

色受無有數,想行識亦然,若能如是知,當作大牟尼。

世及出世見,一切皆超越,而能善知法,當成大光耀。

若於一切智,發生迴向心,見心無所生,當獲大名稱。

眾生無有生,亦復無有壞,若得如是智,當成無上道。

一中解無量,無量中解一,了彼亙生起,當成無所畏。】

這我們談一下,在整個普光明殿行法理論裡面,這一塊一切處文殊師利菩薩演說偈頌是第一次。十信位裡面《如來名號品》、《四聖諦品》之後,《光明覺品》中,一切處文殊師利菩薩演說偈頌,這是從根本智的普光明殿的文殊師利菩薩,到差別智中的無量法中的文殊師利菩薩,一一法中皆有文殊師利菩薩。這個一切處文殊師利菩薩對應哪呢?對應的就是菩提場會的第三品《普賢三昧品》。在《普賢三昧品》當中是一切處的普賢菩薩,演說後面的《世界成就品》、《華藏世界品》、《毘盧遮那品》。在《光明覺品》當中,世尊兩足輪下放光,拓展到十方無量世界,一切處文殊師利菩薩生起;菩提場會《普賢三昧品》中,同樣是這樣的模式。《普賢三昧品》中是一切處的普賢菩薩生起,具體表現就是演說《世界成就品》、《華藏世界品》、《毘盧遮那品》;十信位裡面《光明覺品》,一切處的文殊師利菩薩生起,演說《菩薩問明品》、《淨行品》、《賢首品》。

十信位的六品經文,最終指向菩提場會的六品經文。我們對應起來就能知道那一品它最終的指歸是只向哪兒。一切處的文殊師利菩薩生起,對應的最終就是要回到菩提場會,一切處的普賢菩薩生起。一切處的文殊師利菩薩演說《菩薩問明品》、《淨行品》、《賢首品》,最終對應的就是如來地無上正覺,一切處普賢菩薩演說《世界成就品》、《華藏世界品》、《毘盧遮那品》。

一切處文殊師利菩薩演說偈頌,他總體是表現的什麼呢?偈頌代表的是體驗中的莊嚴、喜悅,代表的是結構嚴謹、智慧總持。莊嚴、喜悅、無上正覺,最終要能夠落實在直觀的感性體會中。在普光明殿行法理論以後,十住位、十行位、十迴向位等等,以後在很多地方都有偈頌。所以我們讀到偈頌的時候,首先就要想到,是這一位菩薩的行法實踐,他能夠在知識、經驗、體驗中呈現。

這裡面說明一個問題,就是解脫與無上正覺,最終要能落實在直觀的感性體會中,特別是無上正覺。我們從十信位,前面談到《如來名號品》、《四聖諦品》,我們強調非常多,就是先要生起名相言說,生起思惟、分別、選擇、判斷。這一些最終要指向生命體驗,要能夠在知識、經驗、體驗中生起,要能在直觀的感性中生起。

那這個方向我們要搞清楚,是先有世尊坐普光明殿,先有文殊師利菩薩演說名號,生起思惟、分別、選擇、判斷,然後再指向知識、經驗和體驗,它不是反過來的。

無上正覺與我們聲聞種性、外道種性的修行不一樣。凡夫地、聲聞、共法別教中的行法、共外道行法、民間信仰的行法,大多都是指向感官世界中的幸福,甚至就是以眼耳鼻舌身的幸福感為目標的。所以他們解讀出來的極樂世界、天堂,都是基於眼耳鼻舌身,直觀的感性體驗的。而佛教中講到的無上正覺、生命解脫,是自內顯發的,它是基於智慧的成就顯發出來的,是首先在思辨領域裡面有解脫與無上正覺,然後在感性的、直觀的體驗中呈現。這兩個方向不一樣。

也就是說,思辨領域的解脫跟無上正覺,是作為核心、作為基礎來成就的,而體驗是一種附加值。這前面我們也看到,世尊兩足輪下放光,這是基礎,是核心。就好像我們在淨土法門裡面談到,阿彌陀如來光明最尊第一,光中極尊,佛中之王,照十方國,無所障礙。他跟我們世間法裡面那個考試、比賽得第一名不一樣。『阿彌陀如來的光明最尊第一,十方諸佛所不能及;阿彌陀如來的光明照十方國,無所障礙;阿彌陀如來是光中極尊,佛中之王。』講的恰恰是,阿彌陀如來是成就解脫與無上正覺最基礎的、最根本的那一塊。就好像我們上小學去學1+1=2一樣,是所有學科裡面最基本的、最基礎的,可以在所有學科落實的那一塊。

這是在普光明殿行法理論所談到的,它是在入法界、生起生命體驗之前這一塊,屬於思辨領域的解脫和無上正覺。這一塊是從報身世間來講,解脫和無上正覺核心的部分。那麼世間的、感官的體驗中,這種喜悅、莊嚴是報身世間解脫與無上正覺的附加值,它不是目的值。智慧之上加上體驗,用體驗去匹配報身世間的智慧、德行。那我們在民間信仰中,它是把直觀體驗,把眼耳鼻舌身的體驗當作目的值,這是和佛教裡面講到無上正覺是不一樣的。無上正覺的生命體驗,它並不是要把眼耳鼻舌身的體驗看作虛妄法,它同樣是真實法。但是這種真實,是基於報身世間的無上正覺生起的。這種真實,是對報身世間的解脫與無上正覺的附加值。

偈頌當中有這樣一句:『一中解無量,無量中解一』。這是什麼意思呢?講到一與多的問題。這裡談到的一切處文殊師利菩薩,和前面《如來名號品》當中的文殊師利菩薩,是一對多的關係。

前面《如來名號品》當中,世尊坐普光明殿,坐蓮華藏獅子之座,那個文殊師利菩薩是站在根本智、總持力的角度去講的,是和世尊同一個位置的。這裡的一切處文殊師利菩薩,是在差別智裡面的,是能夠產生生命體驗的那個力量。和《如來名號品》當中的文殊師利菩薩,構成了一對多的關係。

『一』是代表本體的、代表原則的,代表的是一種概念、一種形式、一種總持。我們面對某一法的時候,給它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就是『一』,名字就是根本智的表現,名字就直接指向這一法如其所是的存在,名字就是這一法存在的本體。這是對我們人天眾生來講,名字就是這麼重要。就像世尊對須菩提長者講的:『名相言說是菩提義』。修行者怎麼到無上正覺?名相、概念,是最初要生起的。所以這個名字,相對這一法來講,就代表本體、代表原則、代表總持。

當我們見到一塊石頭的時候,『石頭』這個概念,指向石頭的存在本身。而我們要了解這個石頭,存在這個石頭背後所有的屬性,就是要從石頭這個概念開始。通過石頭這個概念,來了解石頭的存在本身背後所遵循的法則。石頭的所有屬性,都是從這個概念開始的。我們了解這塊石頭,要依賴於這個概念,圍繞這個概念,生起思惟、分別、選擇、判斷,才能夠了解對象中,石頭存在本身背後存在的法則,這塊石頭的屬性。

無量是指什麼呢?無量是指這一法本身,在哪些因緣下、哪些條件下,它是如何呈現的,它在知識、經驗、體驗中如何呈現的。它會隨著不同的因緣、不同的條件,呈現出不同的知識、經驗和體驗,這就是無量。『一中解無量,無量中解一』,講的就是這個。

從一個概念我們給它加入種種條件,也就是說有自我因素的參與,在概念當中,在概念所指向的這一法的對象,在它的存在過程中,我們給它加入條件。像在實驗室裡面一樣,我們要了解某一個元素,它有什麼屬性,我們給它加條件。加入不同的條件,看看這一法本身是怎樣呈現的,通過這樣的方式來了解這一法,如其所是存在這一法,在種種的條件下它能夠表現出怎樣的屬性。不同的屬性能夠給我們帶來對這一法確切的了解,這就是無量。『一中解無量』,怎麼去解的?就是加條件。有自我因素的參與,給它加條件,然後在加條件的過程中產生意義。

條件是什麼呢?我們剛才談到『一』是代表本體的、代表原則的、代表概念、代表總持,『一』本身是沒有邊界的。比如我們面對一塊石頭,我們有一個概念叫石頭。當我們說這塊石頭是石頭的時候,石頭這個概念是指向石頭本身的存在,但是石頭這個概念可以針對天下所有的石頭,管這個叫作沒有邊界。而當我們特指某一塊石頭的時候,特指意味著把石頭這個概念給它一個邊界,特指這塊石頭。有了邊界就有了不同的體驗,這塊石頭給我的感受與那塊石頭給我的感受是不同的。為什麼呢?因為邊界不一樣,邊界就是條件,邊界就是因緣。我們給某一法設定邊界,就能夠令這一法在邊界中凸顯,就能夠從普遍的一法變成獨特的一法。

本體上的、原則上的、概念中總持性的這個概念,也就是『一』,『一』這個概念處於根本智的,它不是在時間和空間中的。而當我們要給它一個條件的時候,它就變成無量法,無量法是在時間和空間中的。也就是說,我們將本體上的某一法、自性中的某一法,要讓它在時間、空間中呈現。什麼意思呢?時間、空間中呈現意味著要在眼耳鼻舌身的體驗中呈現。就是時間和空間在我們如實知、如實體驗一切法中,具有一種特別的意義。在我們現象界,在眼耳鼻舌身所能面對的一切法中,時間和空間是令這一法產生知識、經驗、體驗必須的條件。

我們怎樣從根本智中的一法讓它轉變到差別智裡面來呢?簡單來講,就是要把它從報身世間,讓它轉入到時間和空間中。像我們同學提出的問題,報身世間的一個念頭如何影響到時間、空間中這個世間的某一法呢?如何影響世間的某些事物呢?就是要讓它在時間、空間中呈現出來,就要給它加條件,讓它產生行為,產生因緣。

為什麼我們要強調這一句?『一中解無量,無量中解一』。因為這一塊是一切處文殊師利菩薩將來要仔細演說的。在什麼地方演說呢?就是在後面的《菩薩問明品》、《淨行品》和《賢首品》。十信位,我們注意這六品經文的順序:文殊師利菩薩最初在《如來名號品》演說二百一十如來名號;《四聖諦品》是演說十方世界四聖諦名號;《光明覺品》是世尊的力量在一切法中喚起一切處文殊師利菩薩,是要從前面的名相言說轉入到世間的知識、經驗、體驗中。在十信位裡面是靠文殊師利菩薩來轉入的,轉入的具體表現是什麼呢?是我們後來要學的《菩薩問明品》、《淨行品》和《賢首品》。

我們為什麼這一次要把十信位仔細講講,把它講清楚,也就是讓大家看清楚什麼呢?我們自性本身到底是怎樣生起作用的。當我們談到修行者到見性位,要成就解脫跟無上正覺,到見性位的時候,自性是怎麼運算的?自性是怎麼生起作用的?我們能夠覺知、觀察一切法,它是怎麼樣生起的?這個力量怎麼就能夠讓我們獲得對一切法的如實知和如實體驗?我們真正明了生命中的這個力量,能夠如實知、如實體驗生命力量如何生起、如何運作,就是獲得解脫與無上正覺的最核心。解脫跟無上正覺無非就是知道我的生命是怎麼運轉的,我們能夠掌控它、能夠把握它。

在十信位就是表明自性本身是這麼運作的:人天眾生有面對一切法生起名相、思惟、分別、選擇、判斷的能力,有總和一切法的能力,這個能力在生命中是以世尊的力量和文殊師利菩薩的力量來呈現的。這講的是我們自己,我們回望自己生命體驗生起的時候,體會到這一塊就到十信位,入阿鞞跋致性。

入阿鞞跋致性的意思就是,我們的解脫跟無上正覺就是從這開始的,不要到別地去找了。任何我們通過眼耳鼻舌身向外去找諸佛菩薩、十方如來、無上正覺的成就地都是外道法,都是凡夫地法,都是民間信仰的。而回過頭來看看我們自身,本身是怎麼樣生起一切法的。領悟到這一點的時候,入阿鞞跋致性,不再到別地去找了。

我們色身的生死是在時間和空間當中的,時間、空間中的一切法是指我們眼耳鼻舌身所面對的,時間、空間中的一切法皆是生滅法。我們到十信位的時候,是表明這個色身背後生起一切覺知、觀察、體驗的這個力量,這個力量不是在時間和空間中的,它可以在時間、空間中呈現,但它本身並不是由時間、空間中的一切法來決定。

我們在這要說清楚,就是自性本身的一切力量,覺知、觀察、體驗一切法的這個力量,自性力量,是能夠在時間、空間中呈現的。通過什麼呈現呢?通過眼耳鼻舌身的體驗來呈現。但是,自性本身的能力不是受眼耳鼻舌身來決定,不是受時間、空間中的一切法來決定。時間、空間中的一切法,包括我們色身,是受自然法則的約束。自然法則的約束是什麼呢?就是萬法因緣生,就是生住異滅、成住壞空。

色身的一切法要遵循自然界法則,也就是時間、空間裡面的,我們稱它為自然界。色身要遵循自然界的法則,色身就會有生老病死,就會有生住異滅。而在報身世間的、依於自性生起的解脫跟無上正覺,它要遵循理性的規定。解脫跟無上正覺可以在眼耳鼻舌身所在的色法世間呈現,但是不受這一切法的規定。它受什麼規定呢?受理性法則的規定。

在我們佛教裡,報身世間一切法與色身世間所在處的一切法,這兩個是不一樣的。色身世間遵循自然法則,報身世間遵循理性法則,這是從無上正覺、生命解脫角度去講的。我們要成就解脫跟無上正覺,要擺脫自然界的這個法則,不是說我們要違背自然法則。凡是在時間、空間中的一切法,包括我們色身,都會遵循自然法則,都有生老病死,都有成住壞空。所以說,修行者想要長生不老是做不到的,色身就會有生老病死,就會有成住壞空。而報身世間理性的規定是什麼呢?它是不受時間、空間的限定,是自我因素有直接的、有絕對的能力和權利在報身世間生起一法。

那修行者成就解脫跟無上正覺,最終要達到什麼樣的方式呢?就是在報身世間符合理性規定的同時,還要符合自然世間、色身所在世間的自然法則。在符合自然界法則的同時,自然界法則也就是符合自然法則的必然性,這個的同時,去創造報身世間、自我所在世間的必然性,這個時候我們就得無上正覺;而不是反過來的,我們要改變自然法則,要讓眼耳鼻舌身、色身長生不老,不是這個意思。這是無上正覺法則與自然法則之間的差別,普光明殿行法理論要把這塊講清楚。在住行向地四位行法裡面,把這個道理要和世間、時間、空間中的一切法結合在一起,我們體會會更加深刻。

在十信位的時候,我們就要能夠體會到什麼叫入阿鞞跋致性,怎樣到見性位。不要在時間、空間中去尋找無上正覺的成就地,在太陽系裡面、在宇宙裡面、在另外一個空間去找解脫跟無上正覺,不是這樣。十信位就是把自性本身有哪些能力講清楚了,它有生起名相、言說、思惟、分別、選擇、判斷的能力,我們修行者就是依賴於這個能力,落實在眼耳鼻舌身的一切法中,將來成就解脫跟無上正覺。十信位裡面就是把文殊師利菩薩的屬性說清楚,文殊師利菩薩是依賴於世尊的力量生起的,將來要來演說普光明殿的一切法。一切行法理論都是從這開始的。

文殊師利菩薩的作用形式和數學公式一樣,它有將零散的概念總合為一體的能力,總合的意思就是能夠令概念從當下所指的直觀體驗,根據某種因緣、條件成為某種特別的意義。也就是我們人天眾生有利用名相,生起概念性思惟、創造價值、創造特別意義的能力。這種特別的意義、特別的價值,就是我們說的娑婆世界、極樂世界、華藏世界,這是自性本身具有的能力。分別、選擇、判斷,它需要條件的參與,需要自我因素的參與,這是自性作出保證的。

在我們佛教裡面,我們經常談到登地位。地是什麼呢?詳細來講地有兩塊:一塊就是登上了心地,另外一塊就是基於眼耳鼻舌身的一切法。所以講到登地位有兩個。普光明殿行法理論講的就是心地中的一切法,講的是思辨領域的解脫跟無上正覺。我們到十信位,修行者到十信位,能夠體會到我們如何生起概念、概念性思惟,這個從根本智的角度講,入阿鞞跋致性就到登上心地,到登地位。

地上的一切法是存在事實,我們要強調一下,地上的一切法是一種存在事實。什麼意思呢?就好像說我心思惟法,文殊師利菩薩的能力,生起名相、思惟、分別、選擇、判斷,這是一種存在事實,它不是假設、不是虛妄法。就好像眼耳鼻舌身對一切法的體驗,這種體驗是一種存在事實。我們剛才談到,我們面對一塊石頭,這塊石頭我能夠看到這塊石頭,這是一種存在事實,它不需要假設,這個不是虛妄法,這是直觀的。

文殊師利菩薩演說的這一塊表明什麼呢?表明自性有生起覺知、觀察一切法的能力,有生起名相、思惟、分別、選擇、判斷的能力。這個是生命中的一種存在事實,不是虛妄法、不是假設的。而我們面對一切法的時候,利用名相把它編織成某種意義,這種編織的過程就是天上的一切法,是可以變化的、可以假設的、可以自我作主的,是一種力量和可能。

今天的時間到了,我們就先講到這吧,下一次我們繼續講《光明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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