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華嚴經·十信位之十》
【提要】:什麼是佛教中無益的談玄說妙、怎樣令解脫與無上正覺成為現實、文殊菩薩與九位菩薩論義代表什麼、思辨領域與經驗領域的法則怎樣相互制約
音頻文字稿 2025-5-17諸位同學,大家好!
我們繼續來看《華嚴經》普光明殿十信位《菩薩問明品》。上一次我們談到了一個開始,文殊師利菩薩問覺首菩薩,我們把這一塊詳細的東西再來談一下。
十信位的六品經文,我們看到了第四品《菩薩問明品》。這個六品經文結構,大家要看清楚:六品經文怎樣劃分的,前面三品完成什麼,後面三品完成什麼,每一品的位置都是很確定的,它的核心的意思跟它在《華嚴經》裡總體的位置有關係。

《菩薩問明品》是十信位第四品,在後面的三品裡面,它是第一品。 從佛、法、僧三個生命力量的角度去講,它就是十信位力用這一塊第一品,講『佛』那個因素。
整部《華嚴經》我們能夠看出來,佛法僧不是一個靜止的概念,他在不同的行法次第上表現的方式不一樣。龍樹菩薩是按這種方式,把佛法僧在不同的行法次第中的表現方式呈現出來,就是要說明生命中的一切法怎樣生起,他是依賴於佛教的行法理論來構建起來的《華嚴經》。
《菩薩問明品》裡面講到文殊師利菩薩與九位首菩薩論議,這十位菩薩是從前面繼承下來的。那我們先把在十信位裡面世尊與文殊師利菩薩、九位首菩薩這些所代表的意義再給大家強調一下。因為在十信位裡面,世尊坐普光明殿,坐蓮華藏師子之座,文殊師利菩薩與九位首菩薩雲集,然後世尊以兩足光不斷拓展到一切法中,一切處的文殊師利菩薩帶領九位首菩薩生起。這個過程是代表什麼意思?我們把這塊講清楚,這一塊是要求我們走入華嚴行法的時候必須要體會到的。
佛教經典,甚至於總體的宗教性經典,都要在生命體驗裡面呈現出來。也就是說,不是只停留在文字解讀上,要想辦法把它還原到生命體驗中。宗教經典強調的是生命體驗中的解脫與無上正覺,它裡面利用了很多密法言說。那對於密法言說這一塊,我們應該是比較熟悉了,佛教經典裡面,它運用得非常多,它是用世尊、佛菩薩的形式把這塊講清楚。密法言說的意思就是用世間的語言,把生命體驗如何生起給它描述清楚。
在十信位裡面,世尊、文殊師利菩薩、九位首菩薩,乃至於將來到等妙覺位、普賢菩薩,這一塊講的是什麼呢? 從共一切有情的角度來講,它就是生命力量的三種表現方式。世尊、文殊師利菩薩、普賢菩薩是生命力量的三種表現方式。
文殊菩薩與普賢菩薩在我們佛教裡面是非常特殊的兩位菩薩,文殊菩薩代表我們生命本身能夠覺知觀察一切法,普賢菩薩代表能夠體驗一切法。這裡面講到一切法的時候,既是總相,也是別相。總相的意思就是說,我們不需要特意的關注,作為生命本身,就有覺知、觀察、體驗一切法的能力,這是共一切有情的,一切有情彼此彼此。而站在人天眾生的角度來說,世尊、文殊菩薩、普賢菩薩,不論是總相也好,別相也好,總體來講,無非就是自性力量和根本無明與一念無明的力量。自性力量的表現方式就是根本無明和一念無明。
生命本身有自覺地覺知、觀察、體驗一切法的能力,有這個欲求、有這個力量。用我們現在的話講,就是生命有主觀能動性。『主觀』的意思就是有自我因素,它強調個體生命與其他的不同,是我,自我本身有覺知、觀察一切法的能力,這是主觀。『能動性』的意思就是說,不需要作意,它自覺地會生起。
世尊、文殊菩薩、普賢菩薩以及其他的一切菩薩,總體來講,就是從佛、法、僧三個方面來描述生命力量的。從佛教無上正覺的角度來講,這就是自性力量、自性智慧、生命體驗的力量。
一切眾生皆有覺知、觀察一切法的能力,有主觀能動性,這個就是生命中的世尊、文殊菩薩、普賢菩薩。世尊的力量、文殊師利菩薩的力量,乃至於普賢菩薩的力量,都具有普遍性。他可以通過九位菩薩在一一法中生起。這在十信位的時候,我們能夠看到,世尊坐普光明殿,坐蓮華藏師子之座,文殊師利菩薩帶領九位首菩薩雲集,代表的就是世尊的力量、文殊師利菩薩以及九位首菩薩的力量,這些生命力量具有普遍性。
在《光明覺品》裡面,我們能夠看到,世尊放兩足光,不斷拓展,拓展到一切法中,一切處的文殊師利菩薩與九位首菩薩生起。這些就是代表生命力量本身有拓展的能力,有能動性。而在我們佛教裡面,這種能動性具體表現是什麼呢?就是文殊菩薩與九位首菩薩在一一法中生起。怎麼生起呢?就是《菩薩問明品》、《淨行品》、《賢首品》裡面講的這一些:菩薩論議、分別、選擇、判斷、綜合一切法。
所以說在佛教裡面,它不是一種獨斷式的說法就完事了,並不是說生命有生起一切法的能力,自性本自具足,能生萬法。到這不可以!在華嚴行法之前,這樣講沒錯,但是進入華嚴行法之後,要成就無上正覺,到這就不可以。必須要說清楚:自性如何生起萬法?它是怎麼生起萬法的?它在生命中是如何一步一步地、穩定必然地生起一切法?而修行者是可以把自我當作對象,以智慧力明瞭生命中的一切法。
我們從解讀《華嚴經》的角度去看,就能夠體會什麼呢?就是龍樹菩薩他反觀自身,能夠明瞭生命中的一切法如何生起,自性力量如何生起一切法。他把這個過程用《華嚴經》描述出來,就是我們看到的《華嚴經》。而如果從經典本身的角度去講,把這部經還原到我們生命當中,就能體會生命中的一切法原來是這樣生起的。它雖然符合自性,能生萬法,本自具足的屬性,但是必須要把這一塊說清楚,才叫成就無上正覺。龍樹菩薩就是用《華嚴經》把這一塊講得清清楚楚,並且他所提供的方法是一個穩定的、原則性的方法,我們通過《華嚴經》也能夠用這樣的方法明瞭生命中的一切法。
世尊的力量、文殊師利菩薩和九位首菩薩的力量具有普遍性,因為他是自性生起的,自性生起的這種力量就是具有普遍性的。他不在乎是善法還是惡法,是生死法還是涅槃法,他是從生命力量的角度去講的。
世尊的力量怎麼呈現?是通過文殊師利菩薩和九位首菩薩的形式呈現。文殊師利菩薩的力量怎樣具體落實在體驗中,指向生命體驗呢?他就是通過論議。在我們現在的語言叫什麼呢?叫演繹。演繹並不是把某些故事給它歪曲化,像三國演義一樣,不是這個意思。這種演繹就是自性本身的力量怎樣轉變成生命體驗,這個過程給他說清楚,說清楚叫演繹。他可以在一切法中,通過九位菩薩生起。一一法就是差別智,每一法與眾不同,具有獨特性。世尊的力量、文殊師利菩薩的力量,是通過差別智呈現在具體的某一法中,也就是呈現在知識、經驗、體驗中,這個呈現帶來具體的體驗,這就是普賢菩薩現前。
我們現在可能對這些細節還沒有體會得那麼深刻、詳細,那我們也要記得,這個就是根本無明與一念無明的力量。我們在任何一個體驗中都有世尊的力量呈現,都有文殊菩薩、普賢菩薩的力量呈現。包括貪瞋癡慢、生老病死、喜怒哀樂、欣喜恐懼,無一不是自性法。
華嚴行法之前,說法可能跟這個是不一樣的。進入華嚴行法之後,到十信位就應該知道,修行者到十信位,入阿鞞跋致性,就應該知道我們所有的貪瞋癡慢、生老病死、喜怒哀樂,無一不是自性法。既然是自性法,就好好面對。行法實踐不是要息滅生命力量,而是以智慧力、以如實知面對一切法。這個是和凡夫種性、二乘聲聞種性的行法和外道行法完全不同的。
佛菩薩不在天邊,而是在當下的每一個念頭中,是在每一份的體驗中。我們隨著習氣,有討厭這個、討厭那個的時候,有遠離世間的時候,而最終要認識到這些都是自性所生。這些就是生命如其所是本身,生命就是這樣的,這些就是我們需要面對的真相。
我們並不是在當下的一切法之外,再去找一個生命真相,不是這樣!生命如其所是,就是這樣的。如果認為當下的一切法都是假的,都是虛妄的,那麼我們要找的真相也是假的,也是虛妄的。
進入華嚴行法之後,一切法如其所是。《華嚴經》就是諸佛如來的成就地,這個就是真相。當下的一切法、一切生命體驗,就是如其所是的生命體驗,這個就是真相。到這,我們就入阿鞞跋致性。
凡夫外道、二乘聲聞所希求的天堂、大梵天,就在當下的一切法中。在我們佛教裡面,極樂世界、華藏世界也在當下的一切法中。就好像什麼呢?就好像我們人類不知道有重力加速度,不知道有第一宇宙速度、第二宇宙速度的時候,而這些法則也在無時無刻不在發生作用。
在這點我們要說清楚,重力加速度、第一宇宙速度、第二宇宙速度,是一種存在事實。我們是拿這個作比喻、作類比,與什麼作類比呢?與生命解脫與無上正覺作類比的。我們能夠理解,在沒有發現重力加速度、第一宇宙速度、第二宇宙速度之前,它就已經存在了,它是一種存在事實。我們認識它,不認識它,它都存在。
而生命解脫、極樂世界、華藏世界、諸佛世界、天堂、大梵天等等,這一些是在思辨領域、認識領域也是一種存在事實。它是通過法則可以必然生起的,把這個就叫作『事實』。這是前面的成就者已經驗證過的事實,龍樹菩薩還有過去的成就者已經驗證過了,生命解脫、無上正覺、極樂世界、華藏世界,這些是存在事實。而這種事實並不是在我們知識、經驗、時間、空間裡的這種事實,跟這個事實不一樣,和重力加速度、第一宇宙速度、第二宇宙速度這種存在事實不一樣。
這種事實,我們講它是一種事實,是在思辨領域、認識領域的事實,是因為有一種確切的法則可以對應,這是前面成就者已經驗證過的。這是在思辨領域、認識領域的存在事實,是因為有法則可以對應,而這種事實並不是針對每個人在共法世間可以共享的結果。我們這要說清楚:有這個法則,能夠證明通過這個法則一定可以獲得生命解脫、往生極樂世界、生起華藏世界,而這個事實不是針對每個人在共法世間可以共享的結果,在這點上和重力加速度和第一、第二宇宙速度是不一樣的。這個事實要靠修行者自我因素的參與,要靠行法實踐,在經驗領域讓他們成為事實。也就是要把他們這種法則在思辨領域、認識領域先讓他們成為事實,然後把這種事實帶入到知識領域、經驗領域。
佛教行法實踐的意思就是首先在思辨領域、認識領域讓這個事實呈現出來,就是通過深入經藏、學習過去成就者的經典,讓這一些成為事實,先在這個領域得無上正覺、得解脫,與十方諸佛等同;然後通過行法實踐,在實踐領域中、在知識經驗的領域中獲得體驗。這個過程就是讓我們在自己生命中的世尊坐普光明殿,兩足放光,一切處文殊師利菩薩生起。這個是自性生起一切法的法則,用它帶來生命體驗。
文殊師利菩薩最初的表現方式,就是演說二百一十如來名號,然後通過菩薩論議生起生命體驗。這個過程簡單來講是什麼呢?就是根本無明如何生起一念無明。比方說我們還沒有獲得無上正覺,還沒有學習華嚴行法,還沒有到華嚴行法的十信位,入阿鞞跋致性,都不明白這個道理,這個過程就是根本無明生起一念無明。生命中有這個能力,有從根本無明生起一念無明的能力。
我們在凡夫種性的時候,種種煩惱、生死,都是由根本無明、一念無明生起的。我們到無上正覺的時候,再來看根本無明與一念無明,根本無明如何生起一念無明呢?這個過程是怎麼生起的呢?我們有這個能力,什麼能力呢?就是給根本無明和一念無明丈量的能力。怎麼丈量的?龍樹菩薩給丈量好了,就是十信位的《如來名號品》到《賢首品》。他把根本無明生起一念無明的這個過程、這個能力,用這樣的方式講清楚。
所以說我們走入華嚴行法到十信位,入阿鞞跋致性,我們再來看世尊、文殊菩薩、九位首菩薩,就是根本智生起差別智的過程。而我們沒有到達華嚴行法的時候,這個過程就是根本無明生起一念無明。根本無明、一念無明的表現方式是什麼?就是問問題。無明就是問問題,無明的力量就是生起問題。
在十信位裡面,從這個理念我們明瞭了,就知道為什麼十信位第四品《菩薩問明品》上來就講問問題,就講論議。在我們沒有到華嚴行法十信位的時候,不瞭解生命力量如何生起的時候,這就是一念無明生起,怎麼生起的?就是我們對未知的一切法生起關注,有這個力量,有主觀能動性。這個能動性的表現方式,就是欲要了知生命中的一切法。怎麼生起的?就是文殊菩薩與九位首菩薩論議。
在十信位的時候,是以原則性的方法來演說的。也就是說在十信位,他說的是生命本身、自性本身有這個能力,他是從能力的角度去講的。先不要跑太快,先不要針對某一特定的一法。為什麼呢?特定的一法生起,我們就到了住行向地四位行法。住行向地四位行法是依賴於十信位闡述的自性本身的力量生起的。我們把十信位弄清楚了,才能夠確切地再去研讀不共別教菩薩的四位行法,在一一法中具體怎麼運作。龍樹菩薩是把這個過程、把生命力量最核心的那個能動性,它一生起,它以怎麼樣的方式生起的,以什麼樣的方式運行的,把這一步一步講清楚的。
這一塊才能回答我們最熟悉的那一句『何期自性,能生萬法,本自具足』。怎麼具足的?怎麼生起萬法的?龍樹菩薩把這說清楚。
我們現在的修行者到華嚴行法的十信位,入阿鞞跋致性,就應該明確,根本無明與一念無明就是根本智與差別智。我們沒有辦法衡量、丈量根本無明與一念無明的時候,根本無明、一念無明就是生命本身不經過學習和訓練,本來就有的能力。根本無明和一念無明自然就會生起貪瞋癡慢,生起生老病死,這個就是自性法。而當我們有能力去丈量根本無明和一念無明的時候,根本無明和一念無明就是根本智和差別智。這個時候才有可能看到,貪瞋癡慢、生老病死就是自性法,就是涅槃法,就是無上正覺。
在十信位,我們從最開始就能看到,普光明殿世尊的力量,他是坐蓮華藏師子座,也就是安住在一切法中的。世尊是通過文殊師利菩薩帶領九位首菩薩的形式生起的。這十位菩薩從根本智角度說,就是《如來名號品》中的十位菩薩。這是從根本智的角度說,就是自性本身有這個能力、有這個力量。而從差別智的角度說,就是《光明覺品》中的一切處文殊師利菩薩與九位首菩薩,是在一一法中生起的。根本智的十位菩薩與差別智中的十位菩薩,名號相同,是非一非異的關係。
那我們到了華嚴行法中,通過十信位,明瞭生命力量的存在方式、呈現方式,入阿鞞跋致性。在根本智行法中就是什麼呢?普光明殿四個行法階段,十信位從根本智行法的角度講,從第一層四個行法階段的角度講,十信位就是入於聖流,得預流果,得須陀洹果。
這個入於聖流,得預流果,得須陀洹果,是無上正覺的預流果,不是上座部裡講的那一個二乘聲聞、共法別教裡談到的那一個須陀洹,這兩個是不一樣的。這時候不能稱作是凡夫,我們修行者、我們在座的各位,真正能夠確認自己到十信位、入阿鞞跋致性,這個時候不是凡夫,不能稱作是凡夫種性。雖然說我們還有很多習氣,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乃至於我們到了十住位,證諸法空得無生忍,我們距離圓滿如來地的無上正覺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而在這個時候也不能稱作是凡夫。
從十信位和不共別教菩薩的行法來講,也就是從普光明殿整體的行法理論來講,如果跟等覺位、妙覺位、普賢菩薩法界的行法對比的話,我們也還不算真的菩薩。我們到十住位以後入阿鞞跋致地,入阿鞞跋致地就是別教菩薩的菩薩。證諸法空得無生忍之後,勉強可以稱為這是真的菩薩。
十信位、十住位就是真的走在成就無上正覺的道路上。如果有人來問,說我們作為修行者、我們學習《華嚴經》,我們到華嚴行法的十信位、到住行向地四位行法,作為修行者什麼時候能夠成佛、成就無上正覺呢?最好的回答就是,這樣的修行者正在成就無上正覺。
從這來看,凡夫種性是完成時。修行者到十信位,入阿鞞跋致性,入於聖流,所以這是凡夫種性的完成時。這是無上正覺、菩薩種性的正在進行時。而且這種正在進行時,就是正在成就無上正覺的路上,正在進行時永遠不過期。只要不斷進步、智慧增勝、行法精進,都是在成就無上正覺的道路上。成就無上正覺,成就生命解脫,沒有完成時。
這是十信位。文殊師利菩薩與九位首菩薩,他是通過問題的形式生起論議,在《菩薩問明品》中,文殊師利菩薩與九位首菩薩論議。問題就是智慧的力量,問題就是種子,是智慧的種子。問題生起,就是一念無明生起,也是差別智生起。問題的表現方式,就是一念無明生起的方式,有這個問題生起,才有菩薩論議,生起概念性思維。
很多人是反對談玄說妙的。什麼是談玄說妙呢?玄是什麼意思?玄就是掛在天上的。玄這個字上面一點一橫代表天上,底下那一個代表是掛在天上的,不著地叫玄。談玄說妙講的就是這個東西掛在天上,不著地。在我們佛教裡面,我們也常聽說談玄說妙這個詞。談玄說妙的意思就是口號中有、希望中有、牆上畫的有、別人的口中有,就是在自己的體驗中沒有。什麼是自己的體驗?什麼是自己的現實?自己的體驗現實就是不共法的生命體驗中的現實。怎樣防止談玄說妙?就是要把說的這個道理落實在生命體驗中,讓它在生命體驗中成為現實。這個現實具體是怎樣的?標準是怎樣的?在《華嚴經》裡面給出標準。
生命中的知識、經驗、體驗中的現實有兩個:一個是思辨領域、認識領域的現實,一個是知識、經驗領域裡的現實。
思辨領域、認識領域的現實叫什麼呢?叫作登上心地,到見性位。他有詳細的標準,我們在十信位裡面已經談到了,在十住、十行,四位行法裡面,還會詳細來講見性位的標準到底是什麼。我們每一個人走入《華嚴經》,都應該知道自己能夠衡量自己,我在哪個位置。為什麼呢?因為我有這樣的體驗,我有這樣的標準。龍樹菩薩把這個標準說得清清楚楚,他從天上指到地下,這個中間沒有間斷、沒有跨越。只要把《華嚴經》讀明白了,就是從天上指到地下,決定不是談玄說妙。這裡講的普光明殿的一切法,就是在思辨領域、認識領域成就無上正覺,這一部分總體來講就是登上心地。
這是第一種,思辨領域的、認識領域的現實。我們怎麼證得它?入華嚴行法的十信位,乃至於到住行向地四位行法,這些叫登上心地,是思辨領域的、認識領域的解脫和無上正覺的現實。
另外一個是什麼呢?就是知識、經驗領域的現實。也就是登上眼、耳、鼻、舌、身的一切法,在這一切法中成為現實。也就是在我們當下的時間、空間當中,這一切法當中,能夠具體生起知識、經驗、體驗,讓它成為現實,到這兒得無上正覺。
這是兩個現實,大家記清楚:一個是思辨領域的、認識領域的現實;一個是知識、經驗、體驗領域的現實。一個是登上心地,第二個是在眼、耳、鼻、舌、身的一切法中,獲得解脫跟無上正覺。
從這個標準我們去看,怎麼樣呢?儘管很多人反對談玄說妙,而現在恰恰是很多人都在談玄說妙。那種解脫、無上正覺,只在口號中有、在希望中、在牆上、在畫裡面、在別人的口中有,就是不能在自己的生命體驗裡面有。凡是這一種都是談玄說妙。
假如我們習慣那些談玄說妙的話,對當下成就這種說法就會心生恐懼。就好像世尊在《阿彌陀經》上講的,『當知我於娑婆國土五濁惡世,成就無上正覺,為諸眾生說此難信之法,是為甚難。』沒有人相信,在娑婆國土五濁惡世,以這樣的行法實踐,能得無上正覺,這個是難信之法。佛在經典中怎麼說呢?諸佛境界在何處求呢?文殊師利菩薩怎麼回答?『在眾生煩惱中求!』這些都是和華嚴行法對應的。
我們不瞭解華嚴行法的時候,解讀那些經典就很費勁,很容易偏差。而通過華嚴行法,通過普光明殿行法理論,再回過頭去看其他經典,就清清楚楚。世尊說的當知我於娑婆國土五濁惡世成就無上正覺,這個難信之法,並不是說太陽系以西的某個地方有極樂世界,這個有多麼難信;而是說在當下的生命體驗中成就解脫與無上正覺,當下的一切法中成就淨土,這個確實太難信了!古往今來,說法者很多對此視而不見,一定要說在另外一個地方、在下輩子到那兒去得解脫、得無上正覺,這個就是談玄說妙,不是在當下體驗裡面能夠獲得的。
思辨領域、認識領域的無上正覺和知識經驗領域的解脫與無上正覺,它們這兩個之間是相互印證、相互劃分邊界的。我們在有些時候聽說,佛教不是講『萬法唯心』嗎,不是講『一切法從心想生』嗎,那麼佛教是不是唯心主義的?佛教不是唯心主義的。
我們剛才也談到,無上智慧包括兩個方面:一個是思辨領域的、認識領域的,修行者登上心地,在這個領域成就解脫、成就無上正覺。另外一個,是在知識經驗領域的解脫與無上正覺。這兩個是相互制約、相互審核的關係。怎麼相互制約、相互審核呢?為什麼要相互制約呢?是防止妄想的生起。
比方說,思辨領域認為,在理論上可以證明,不斷地騎單車不斷用力,車子是可以越騎越快的,車子可以不斷加速,在理論上就可以騎單車飛出地球,奔向太空,奔向月亮。而在知識經驗領域裡面來看,騎單車並不能夠隨著你不斷用力,它就永遠地加速上去,它有極限。從這兒來看到,在現實中、在知識經驗領域,它有一個邊界,騎單車並不能上月亮。
這個邊界是給誰制定的?給思辨領域那一個制定的。思辨領域裡面的那個解脫跟無上正覺,必須要遵守知識經驗中的、現實中的『萬法因緣生』所遵循的法則,超越這個法則,就是妄想。也就是說,思辨領域裡面認為我不斷騎單車就可以上月亮,如果不看經驗和體驗範圍的時候,不看現實中的法則的時候,它是成立的。這個就是劃分邊界,思辨領域裡面超越這個現實的邊界,成為妄想。
同樣地,反過來,知識經驗領域無上正覺智慧的應用,不能超越思辨領域的規定。什麼意思?比方說,我們在知識經驗領域,在我們當下的時間、空間當中,太陽系以西(先不要管我們能不能夠到太陽系裡面找到以西這件事,假如說我們是可以找到的,我們出了地球就沒有東南西北,但假如說我們能找到),太陽系以西、銀河系以西、宇宙深處某一個地方,真的有一個星球是黃金為地的。那是不是極樂世界呢?我可不可以認為那兒就是極樂世界呢?這是在知識經驗領域裡面,我們認為這可以是現實的。而思辨領域裡面是給它劃分邊界,那個不是佛教裡講的極樂世界。為什麼?因為太陽系以西、宇宙深處的星球是在時間、空間當中的,靠『萬法因緣生』的法則,任何人不需要修行,靠工具就可以去,所以那個地方就不符合佛陀在經典上講的:往生極樂世界,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緣,得生彼國。
這一些,思辨領域的解脫跟無上正覺和知識經驗領域的解脫與無上正覺,它們所依賴的法則是相互制約的,不是純粹唯心的,並不是說一切法從心想生,我想什麼就是什麼,不是這樣的。
這些在什麼地方獲得驗證呢?思辨領域與知識經驗領域的解脫跟無上正覺,這種邊界是如何確定的呢?在十信位裡面,這個力量從哪生起的?是從《菩薩問明品》,文殊師利菩薩與九位首菩薩論義,這種論義的過程就是表明根本智、根本無明的力量,與差別智、知識經驗領域的一一法的體驗,它們之間是怎樣的關係。
我們來看一下《菩薩問明品》裡面,文殊師利菩薩與九位菩薩論義,看一下這個問題。文殊師利菩薩與九位首菩薩論義的意義,我們剛才講了,它是代表生命力量生起,生起的表現方式就是問法,在我們修行者看來就是反思。文殊師利菩薩與九位首菩薩論義,首先是文殊師利菩薩問九位首菩薩,然後是九位首菩薩合在一起,問文殊師利菩薩。這種問答表現的就是根本智與差別智、根本無明與一念無明這個之間的呼應。我們先看一下這十個問題,前面九個是文殊師利菩薩對九位首菩薩提出來的,第十個是十位菩薩向文殊師利菩薩提出來的。
從華嚴行法的角度去講,我們前面談到過,無上正覺行法實踐,問題本身就是智慧的種子,問問題的方式就是無上正覺的表現方式。我們作為修行者,要想成就解脫、成就無上正覺,學會問問題很重要。有一個好的問題,再有一個好的反思的方法、解決問題的方法,把這兩個合在一起,就是指向無上正覺的生命體驗。所以我們要勤發問、勤思考,把這個道理不斷反思、不斷深入去瞭解它。
第一個問題是這樣的:
【文殊師利菩薩問覺首菩薩言:佛子!心性是一。云何見有種種差別?所謂往善趣、惡趣;諸根滿、缺;受生同、異;端正、醜陋;苦、樂不同;業不知心,心不知業;受不知報,報不知受;心不知受,受不知心;因不知緣,緣不知因;智不知境,境不知智。】
好的問題就是答案。我們上一課討論過,文殊師利菩薩提的問題與覺首菩薩的回答,很多時候我們很難讀懂。有個簡單的方法,好的問題就是答案本身。
這是這個問題。文殊師利菩薩講心性是一,從心性如何見有種種差別?文殊師利菩薩講的心性是一,是從力量角度去講的。『見』是從世間法、時間、空間中的體驗,從這個角度去講的。在世間法中,任何一法皆有對立,皆有兩面,所以這個心性是一,它能夠生起善趣、惡趣、諸根滿缺的差別。文殊師利菩薩問的是為什麼是這樣。我們解讀的時候,直接就知道心性表現方式就是見有種種差別。什麼差別呢?心性是一個,往善趣、往惡趣,皆是心性所起的;諸根滿缺、受生同異,都是同一心性所起的。
偈頌表達的是覺首菩薩生命體驗對這個問題提出的回應,是在具體的生命體驗裡面能夠呈現。就是我們反思一個問題的時候,反思這個問題,把這個問題想清楚,所帶來的體驗、所帶來的喜悅。這是閱讀這樣文字的方法。
我們先把這幾個問題看一下,然後總體的再來解讀一下其中的一些細節。這是文殊菩薩問南方覺首菩薩。
下一個問題是文殊菩薩問西方財首菩薩:
【佛子!一切眾生非眾生,云何如來隨其時、隨其命、隨其身、隨其行、隨其解、隨其言論、隨其心樂、隨其方便、隨其思惟、隨其觀察,於如是諸眾生中,為現其身,教化調伏?】
什麼意思呢?文殊師利菩薩講,一切眾生非眾生,為什麼如來……如來是什麼?簡單理解,如來就是我們的本能的力量,就是生命的力量。生命的力量在一切法中呈現,就叫隨其時、隨其命、隨其身,為現其身。也就是說我們生命中的一切法,皆是自性所生起的。
站在無上正覺的角度去講,自性生起的一切法,就是如來地的一切法。我們見到山河大地、草木蟲魚,生命中的一切法,這些就是如來法身現前。簡單理解就是這樣。生命本身的力量可以在一切法中隨類生起。
為什麼能夠生起?這是文殊師利菩薩來問的,為什麼自性本身的力量能夠在一切法中呈現?為現其身?他這個問題就是答案。我們從這個問題就能知道,我所眼見耳聞的一一法不同,這一切法皆是自性所生的,皆是如來隨其命、隨其身,在眾生中為現其身,顯化出來的。我們到哪去見如來法身世間?到哪去到達見性位?就在一一法中。這是第二個問題。
第三個問題就是文殊師利菩薩問北方的寶首菩薩:
【一切眾生等有四大,無我、無我所,云何而有受苦、受樂、端正、醜陋、內好、外好、少受、多受、或受現報、或受後報?然法界中,無美、無惡。】
這是文殊師利菩薩問北方的寶首菩薩。北方代表的是眼、耳、鼻、舌、身,代表成所作智。眼、耳、鼻、舌、身所面對的一切法,山河大地、草木蟲魚,在時間空間中的一切法是四大所成。那這一切法為什麼有苦受、有樂受、有端正、醜陋等等?同樣的,這一塊還是依於生命本身生起的。苦樂、端正、醜陋、內外、多少,是在時間空間中、是在世間法中、在差別智中能夠鑑別的,而它背後的力量,文殊師利菩薩講的這一塊,他所代表的這一塊,就是背後的力量,還是自性力量。自性本身有生起一切法的能力,有生起一切法的力量。這種力量能夠在眼、耳、鼻、舌、身所見一切法中呈現。這是這個問題,文殊菩薩問寶首菩薩。
下一個問題,是文殊菩薩問東北方來的這位菩薩,德首菩薩:
【如來所悟,唯是一法。云何乃說無量諸法,現無量剎,化無量眾,演無量音,示無量身,知無量心,現無量神通,普能震動無量世界,示現無量殊勝莊嚴,顯示無邊種種境界?而法性中,此差別相,皆不可得。】
這是文殊菩薩問德首菩薩的,如來是一法,如來所悟,唯是一法,為什麼他能夠演說種種法?後面這一句,『法性中,此差別相,皆不可得。』這塊我們要強調一下,什麼叫作皆不可得?我們在佛教裡面常常聽說不可得、皆不可得、究竟空、不可得。這塊不是虛無中的不可得,我們很多時候容易理解成為,不可得、不可捉摸、不可言說,不是這樣的!這個不可得,講的是他是依於自性根本智的,依於生命本身的,他本有的屬性。本有的屬性,就是自性法,不依賴於我知道他還是不知道他,我關注他還是不關注他,他就存在或者不存在,管這個叫皆不可得。不是虛無中的不可得,這東西沒有,沒辦法講,不是這個意思。
我們在十住位的時候,證諸法空得無生忍,那個證諸法空,什麼叫諸法空?諸法空就是一切法的普遍存在本身。一切法如其所是,我不需要加入自己的知識、經驗、體驗,我不需要關注它,它也存在。這個就叫作諸法空,而不是要息滅一切法的存在現象。這兒也是一樣,『而法性中,此差別相,皆不可得。』它不是不可捉摸的,而是說它不依賴於現象界中的自我因素的執著,存在或者不存在。
這個問題講的就是自性是一法,如來所悟唯是一法,他可以在無量的法中生起,也就是從根本智,根本智的力量可以在無量法中生起,在無量法中呈現。
接下來是文殊師利菩薩問目首菩薩,目首菩薩是從東南方世界來的。這裡談到:
【如來福田,等一無異。云何而見眾生布施果報不同?所謂:種種色、種種形、種種家、種種根、種種財、種種主、種種眷屬、種種官位、種種功德、種種智慧;而佛於彼,其心平等,無異思惟。】
這些都是從根本智指向差別智的這種方式提出來的,都是從一法指向無量法的。這是文殊師利菩薩問目首菩薩。
接下來是文殊師利菩薩問勤首菩薩,勤首菩薩是從西南方這個世界來的。他問到:
【佛教是一,眾生得見,云何不即悉斷一切諸煩惱縛而得出離?】
什麼意思呢?就是佛教是一,佛陀的教誨、無上正覺的教誨,眾生都能見到,那為什麼不能馬上令一切煩惱斷除呢?為什麼不能馬上能夠出離呢?
【然其色蘊、受蘊、想蘊、行蘊、識蘊,欲界、色界、無色界,無明、貪愛,無有差別,是則佛教,於諸眾生,或有利益,或無利益?】
這是文殊師利菩薩問勤首菩薩的問題。佛教既然有一種方法能夠讓眾生獲得解脫,獲得無上正覺,那為什麼眾生聽聞佛教,不能夠馬上證得解脫與無上正覺呢?這段文殊師利菩薩說,既然有佛教,能夠幫助眾生息斷煩惱,為什麼還有五蘊身一切法?還有三界一切法?還有無明貪愛一切法?就彷彿和沒有佛教一樣,無有差別。那麼到底佛教對於眾生來講,是有益還是無益呢?是有幫助還是沒幫助呢?
就好像我們剛才談到的,世尊是在什麼地方得解脫跟無上正覺的?就是在當下的一切法中,是在娑婆國土五濁惡世成就無上正覺。『諸佛境界於眾生煩惱中求,眾生煩惱界即是諸佛境界。』這講的就是這個意思。
假如說,佛教是一,眾生得見,悉斷一切煩惱纏縛而得出離,這個就是斷滅見。什麼意思呢?如果有那麼一個叫作出離、叫作悉斷一切煩惱的話,是在這個色受想行識、在三界之外、在無明貪愛之外,有那麼一個能悉斷一切煩惱而能出離的話,五蘊身、六入處一切法、三界一切法、無明、貪愛,是眾生煩惱界,是娑婆世界,在此之外有一個出離的法界,是諸佛菩薩成就地,這就表明什麼呢?表明諸佛菩薩的解脫與無上正覺、諸佛菩薩的力量,不同於眾生的五蘊身、六入處、三界中一切法。這就意味著諸佛世尊的力量不是平等力量,意味著眾生煩惱界與諸佛的無上正覺不平等。
而在這兒,文殊師利菩薩談到的就是說,我們是在五蘊身一切法中、在三界一切法中,成就無上正覺,眾生煩惱界即是諸佛境界。用我們現在話講,就是行法實踐並不是以娑婆世界一切法作為手段、橋樑,最後要到達解脫跟無上正覺,有這樣一個目的性,手段和橋樑和目的是分開的,不是這樣!手段和橋樑,娑婆世界的一切法,五蘊身、六入處一切法,三界中一切法,乃至於無明、貪愛一切法,就是成就無上正覺的菩提場,無上正覺就是在这一切法中成就的。這是文殊師利菩薩問勤首菩薩。
接下來是文殊師利菩薩問法首菩薩:
【如佛所說:若有眾生,受持正法,悉能除斷一切煩惱。何故復有受持正法而不斷者?隨貪、瞋、癡,隨慢、隨覆、隨忿、隨恨、隨嫉、隨慳、隨誑、隨諂,勢力所縛,無有離心。能受持法,何故復於心行之內起諸煩惱?】
文殊師利菩薩問西北方來的法首菩薩說,若有眾生受持正法,悉能斷除一切煩惱,這是諸佛所講的。那既然是這樣,為什麼有受持正法的這些人,他還有貪瞋癡慢這一些呢?他為什麼不能夠悉能斷除一切煩惱呢?他既然能夠受持正法,何故復於心行之內起諸煩惱?為什麼是這樣的?
這是我們剛才把這個道理已經講清楚了,眾生煩惱界即是諸佛界,諸佛境界於眾生煩惱中求。眾生煩惱就是自性法,我們沒有經過學習和訓練的時候,自性生起的就是這些法。經過學習和訓練,這一些法就是無上正覺的力量生起。這是文殊師利菩薩問西北方法首菩薩。
那接下來是文殊師利菩薩問下方智首菩薩:
【於佛法中,智為上首。如來何故,或為眾生讚歎布施,或讚持戒,或讚堪忍,或讚精進,或讚禪定,或讚智慧,或復讚歎慈、悲、喜、捨?而終無有唯以一法,而得出離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
這個太好了!文殊師利菩薩問智首菩薩,什麼意思呢?在佛法中,智為上首,智慧是第一的。既然是這樣,如來為什麼去讚歎眾生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為什麼要讚歎慈悲喜捨?而終無有唯以一法而得出離無上正覺的人呢?什麼意思?諸佛如來為什麼要讚嘆這麼多,而不直接給眾生一個簡單的、唯一的、一招就靈的那麼一個行法呢?大家只要用這一個,從頭到尾就能得無上正覺,這多省事。
文殊師利菩薩問的就是這個。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佛教無上正覺、生命解脫,是在所有法中生起的,不是靠簡單的重複一個就可以獲得解脫跟無上正覺,不是這樣的!我們後來出來了很多非常聰明的成就者,他們拿出來一種方法,簡單、重複、穩當,一招就可以,從頭到尾全是它,就能得無上正覺。文殊師利菩薩這裡講的不一樣。這是文殊師利菩薩問智首菩薩。
九位菩薩最後一位是賢首菩薩。文殊師利菩薩問上方世界來的賢首菩薩:
【諸佛世尊,唯以一道,而得出離。云何今見一切佛土,所有眾事,種種不同?所謂世界、眾生界、說法調伏、壽量、光明、神通、眾會、教儀、法住,各有差別。無有不具一切佛法,而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
這是文殊菩薩問賢首菩薩。『諸佛世尊,唯以一道,而得出離。』諸佛世尊成就無上正覺,是以哪一道而得出離的?既然是這樣,是不是我們講的一二三當中的、差別智中的、唯以一道而得出離呢?文殊師利菩薩的問題就在這,『唯以一道而得出離』,這個一道是不是差別智中的一道?不是這樣的。因為他後面談到,『云何今見一切佛土,所有眾事,種種不同?』
『諸佛世尊,唯以一道,而得出離』,就是依根本智,成就無上正覺,到達見性位。從這唯以一道,這個一道不是一二三的一,而是講生命的總持力。菩薩以無上正覺到見性位,入阿鞞跋致性,入阿鞞跋致地。阿鞞跋致的意思就是不退轉。怎麼樣不退轉?生命中的一切法是一個整體,皆是自性所生的,沒有邊界,沒有取捨,這個是唯以一道而得出離。
出離什麼呢?出離差別智中的種種界限、種種取捨。出離種種界限、種種取捨,即是出離世間。世間就有界限、有取捨、有善惡、有分別,出離就是不受這些邊界的束縛和影響。出離不是要有取捨,出離的意思是有這些邊界,我們眼見耳聞的一切法,彼此不同,是有邊界的,是有善惡美醜的,是有生死、有涅槃的,但是這種邊界不帶來影響,因為邊界背後的力量是一個。文殊師利菩薩前面提到的問題,都是在談這件事。世間法裡面是有邊界的,有不同的,有生死、有涅槃,有煩惱、有智慧,而它背後的力量是同一個,對立法背後的力量是同一個,管這個叫出離。
我們作為大乘佛教修行者、無上正覺的修行者,不是從對立法裡面去找哪一個是合適的、哪一個不合適,不講這個!十信位,它就是要告訴我們,對立法背後力量是一個,不能夠取一捨一,得少為足。當我們取一捨一的時候,捨去的那一個就是我取的那一個。諸法之間存在差別,差別之間背後的那個力量是什麼呢?就是自性所提供的力量。我們是從那個力量入手的,能認識一切法。這是在十信位講清楚,這是自性提供的力量。
我們到這兒入阿鞞跋致性,不會再有異時異身異處成就解脫與無上正覺的思想,而是安住當下一切法中,到這兒入阿鞞跋致性。這是文殊師利菩薩提出的問題,是針對九位首菩薩的。
接下來是十位菩薩對文殊師利菩薩提出問題。從文殊師利菩薩到九位首菩薩,這個方向是什麼呢?是從根本智指向差別智。最後是九位菩薩向文殊師利菩薩提出問題,這個方向是什麼呢?是從一切差別智回到根本智。諸位菩薩向文殊師利菩薩提出什麼問題呢?這裡談到:
【佛子!我等所解,各自說已。唯願仁者,以妙辯才,演暢如來所有境界!何等是佛境界?何等是佛境界因?何等是佛境界度?何等是佛境界入?何等是佛境界智?何等是佛境界法?何等是佛境界說?何等是佛境界知?何等是佛境界證?何等是佛境界現?何等是佛境界廣?】
這是九位首菩薩向文殊師利菩薩問:我們在差別智裡面,那你能不能講一講,無上正覺根本智是怎麼樣的?這個問題裡面談到,『何等是佛境界度?』度是波羅蜜。
我們明瞭這個十位菩薩論議,背後所表達的力量就能知道,如何在十信位我們檢驗自己,勤思考、多發問,在這個過程裡面,哪一塊是文殊師利菩薩生起?哪一塊是諸位首菩薩生起?文殊師利菩薩帶領九位首菩薩論議,這是在《菩薩問明品》,在十信位裡面、在應用領域裡面,代表佛那個位置。它提供給我們一種思辨的力量。
這已經不是前面《如來名號品》那一種知性能力。在《菩薩問明品》、《淨行品》、《賢首品》裡面,他要強調的是知性能力、判斷能力、理性能力具體的表現。行法實踐從哪開始的?我們認識世界,成就無上正覺,從哪開始的?從文殊師利菩薩與九位首菩薩論議開始的。龍樹菩薩也是這樣講,文殊師利菩薩帶領九位首菩薩,在一切法中生起,首菩薩的意思就是,要想成就無上正覺,這是最先生起的。
無上正覺四個行法階段,十信位文殊師利菩薩帶領九位首菩薩,在一切處生起,這是行法實踐最初要生起的,這是無上正覺行法最初的表現方式。這個就是首菩薩,其中最重要的兩位菩薩,就是下方菩薩與上方菩薩。下方菩薩是智首菩薩,上方菩薩是賢首菩薩。智首菩薩代表是什麼呢?智慧裡面最初的那個力量。賢首菩薩代表什麼呢?就是普賢菩薩最初的那個力量。賢首菩薩的賢跟普賢菩薩的賢是同一個。普賢菩薩是具有很多種賢的菩薩,而第一個賢菩薩是誰呢?就是賢首菩薩。這是《菩薩問明品》。
我們今天的時間到了,就先講到這,下一次我們繼續來探討十信位的行法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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