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講

相 關:入法界品·五十三參之六行位
關鍵字:以經文對比明瞭行法理論與行法次第、普眼長者知一切眾生諸病、根本智了知一切差別智、普眼長者善知和合諸香要法、四位行法及等覺位中的第四位與第五位行法對比、住行向地貫穿於一念生起的過程中、清淨身的兩種含義、入法界行法與世間法的區別

上一講介紹到五十三參十行位的第四行位、第五行位,強調通過對比來解讀經文的意義,看清楚行法實踐如何升進、生命體驗有何不同。修行者對經文的解讀既要基於經文文字與經文結構,又要基於行法實踐與行法體驗,要能從對文字的理解性詮釋轉變到總體的體驗性詮釋,此過程即是般若智慧呈現的過程,從『概念準確』經歷『次第清晰』到達『系統完備』。

經文對比的目的是要看到不同位次的行法之間有什麼不同,明瞭這些不同標誌著怎樣的行法實踐與行法體驗。修行者欲要證得無上正覺,必須要自知自覺行法所在,要準確明瞭如何生起不同的行法位次,準確明瞭行法位次之間的差別。

從普光明殿行法理論可知,修行者到達第七住位證諸法空得無生忍,即證一切智,得梵行清淨、得生命解脫;但證諸法空得一切智只是證無上正覺的發心處,必須以道種智行法證諸法不空得無生法忍,到達八地以上才證得無上正覺,證得無上正覺即是證得根本智。一切智不等於根本智,一切智與道種智總合在一起才是根本智。換句話說,證無上正覺意味著以證一切智的力量如實知、如實體驗身心覺知的一切法,必須經歷住行向地四位行法。

經文對比不是為了分出好壞優劣,不是為了取捨。分別取捨是凡夫地法,通過經文對比明瞭不同行法之間的差別,是菩薩道種智、了別智。凡夫地分別取捨與菩薩道種智行法的差別,就好像小孩子從一年級到獲得博士學位之間需要經歷二十年努力學習,雖然每一年學習的內容、標準、體驗不同,但每一年都是同等重要,不能跨越,明瞭每一年有何不同是為了更好地掌握每一年的學習狀態,並不是要省略某些年級直接到博士班。凡夫外道、民間信仰者認為可以省略中間的過程,靠他力或簡單重複某一行法到達普賢菩薩法界,不是這樣!即便將一年級重複二十年,最終還是一年級,而不是博士。

為什麼《華嚴經》是諸佛世尊成就處?因為這部經闡述的是諸佛世尊無上正覺的生命體驗與生命狀態,涵蓋生命中的所有法,亦涵蓋從初發心到如來地所有的行法理論與行法次第。修行者以這部經生起行法實踐,如實知、如實體驗生命中的一切法,即是到達諸佛世尊無上正覺成就處,生命中的一切法即菩提場、普光明殿一切法,亦是入法界一切法。因此,明瞭這部經的行法理論,生起行法實踐和行法體驗,即是生起諸佛世界。明瞭五十三參行法,並在每一法、每一念中準確體驗,即是入法界。

需要明確的是,『每一法、每一念』是從差別智角度說,而非從根本智角度說。依根本智對普遍存在的一切法生起覺知觀察,這是眾生本有的能力,不需作意思惟即時時保持;只有當對某一法生起特別關注時,才有入法界行法生起,即差別智的體驗生起。差別智的體驗並非時時保持,只在對某一法生起特別關注時才會生起。換句話說,雖然修行者有在每一法、每一念中生起五十三參的能力,但並不意味著『必須』要在每一法、每一念中皆要生起五十三參行法。

第五行位法寶髻長者這一參末後,善知識推薦善財童子參訪第六行位普眼長者,經文是這樣:

【善男子!於此南方,有一國土,名曰藤根;其土有城,名曰普門;中有長者,名為普眼。汝詣彼問:菩薩云何學菩薩行、修菩薩道?】

第六行位是善現行,善知識普眼長者住藤根國,主十波羅蜜中的般若波羅蜜,是十波羅蜜四個行法階段中『精進修』階段的第三位行法,與十住位正心住、十迴向位入一切平等善根迴向、十地位現前地對應。『普眼長者』即根本智在第六行位的具體顯現。

『藤根』是指能深入大地的土壤中汲取生命所需;『藤根國』是指不離一切法大地、依於一切法大地,在一切法中獲得生命解脫與無上正覺的生命體驗。『國』是指一切法的總合;『城』是指一切法中某一類法的總合。『普門城』是指能遍一切處入一切法的智慧住處。

『普』是指依於一切法本體、依於一切法的普遍存在,超越個體知識、經驗和體驗,與『般若』具有同樣屬性。『般若』是從智慧本體的角度說,『普』是從智慧具體應用的角度說,普光明殿等覺位中的普眼菩薩、普賢菩薩等即是此意。

『普眼』即般若波羅蜜在十行位的具體呈現,能遍一切處入一切法,以善思惟如實見一切法,最終指向普賢菩薩法界的根本智行法。十住位中第二住位海雲比丘成就如來所說『普眼法門』,是指十住位初發心階段『佛法僧』因素中『法』的因素如何生起,是指普遍存在的一切法中智慧總持力如何生起。第二住位的『普眼法門』是如來演說,海雲比丘於千二百歲中受持此法門,能以種種陀羅尼光明,領受無數品、趣入無數品,乃至辨析無數品,是無量智慧的生起處。第六行位普眼長者則是從道種智行法中以善思惟見一切法的角度說,從『普眼法門』具體應用的角度說。

善財童子成就第五行位善知識教,一路南行至藤根國。在四十華嚴中,善財童子於藤根國普門城推問尋覓,見善知識『住市肆中鬻香藥處』、『處在香臺座上』。『市肆』是指名聞利養彙聚處,亦即眼、耳、鼻、舌、身一切法所在處,凡夫眾生於此一切法中生起貪瞋癡慢,而修行者於此一切法中得梵行清淨,智慧增勝、行法精進,乃至成就無上正覺。

善財童子向普眼長者詢問云何學菩薩行、云何修菩薩道,善知識以此生起論義,經文是這樣:

【善男子!我知一切眾生諸病:風黃、痰熱、鬼魅、蠱毒,乃至水火之所傷害。如是一切所生諸疾,我悉能以方便救療……】

普眼長者『知一切眾生諸病』是指眾生地基於個體知識、經驗和體驗的一切法,皆依自性生起,依根本無明或根本智的力量生起,因此,站在自性本體、根本無明或根本智的角度說,即以『普眼』智慧『知』此一切法。經典中有諸佛世尊『知』三千大千世界降雨頭數的說法,即同樣意義,是指自性出生一切法,根本智了知一切法、了知一切差別智。

四十華嚴與此對應的經文是:『善男子!我昔曾於文殊師利童子所,修學了知病起根本,殊妙醫方,諸香要法,因此了知一切眾生種種病緣悉能救療。』『文殊師利童子』代表一切智,修行者證諸法空得無生忍,依一切智生起道種智行法,以善用心、善思惟了知一切法,即此『我昔曾於文殊師利童子所,修學了知病起根本』之意。與此類似,第二行位自在主童子亦有言:『我昔曾於文殊師利童子所,修學書、數、算、印等法,即得悟入一切工巧神通智法門……亦能療治風癇、消瘦、鬼魅所著——如是所有一切諸病』。第二行位是從智慧總持力生起的角度說,此處第六行位是從智慧應用的角度說,二者皆關注在以善思惟如實見、如實知一切法。

『風黃、痰熱』等諸病是指凡夫世間的生死染著、分別執取,是指一切法帶來的束縛和影響。『我悉能以方便救療』是指以善用心、善思惟參與一切法中,以智慧力明瞭一切法,以行法實踐止息一切法的束縛和影響。『救療疾病』是指如實知凡夫種性一切生死染著的根本,以智慧力改變凡夫種性。十行位並非專注於共外道的針對色身疾病的救療,十地位乃至等覺位時,修行者以金剛種性智慧入普賢菩薩法界,才能生起種種共外道世間法,第四等覺位善知眾藝童子得『善知眾藝菩薩解脫』即是此類。

自性所生的一切法即本然存在、普遍存在的一切法,亦即根本無明或根本智所生的一切法,此一切法不生不滅、不增不減、不染不淨。而眾生地的種種生死染著、種種疾病苦痛,乃至生命解脫、無上正覺等等,皆在差別智中,在基於個體知識、經驗和體驗的一切法中。

根本智如何了知差別智?比如英文中的所有名相言說皆依二十六個字母生起,用經典語言來說,即此二十六個字母『了知』一切名相言說。二十六個字母本身無有善惡、美醜、染淨、好壞之分,平等生起一切名相言說,但具體的名相言說則有不同意義,有善惡、美醜、染淨、好壞之分。修行者以智慧力明瞭一切法,並非息滅二十六個字母本身,而是在種種名相言說中,以善用心、善思惟生起符合生命解脫與無上正覺的分別、選擇和判斷,止息一切生死染著的束縛和影響。第四住位彌伽長者於市肆中坐師子座,演說『輪字莊嚴法門』,能分別知三千大千世界所有眾生語言;第四等覺位善知眾藝童子以演說四十二字母,『入無量無數般若波羅蜜門』等,皆是此意。證得生命解脫與無上正覺,要有善用心、善思惟的參與,有生命活動與生命體驗的參與,在種種參與中如實了知一切法。

【善男子!十方眾生諸有病者咸來我所,我皆療治,令其得差;復以香湯沐浴其身,香華、瓔珞、名衣、上服、種種莊嚴,施諸飲食及以財寶,悉令充足無所乏短。然後各為如應說法:為貪欲多者,教不淨觀;瞋恚多者,教慈悲觀;愚癡多者,教其分別種種法相……】

『如應說法』是指以善用心和善思惟如實見、如實演說一切法。普眼長者『說法』的過程即修行者自我反思、自我對話的過程,亦即對一切法生起分別、選擇和判斷,乃至生起行法實踐、行法體驗的過程。

『沐浴其身』等是指以證諸法空得梵行清淨來止息一念無明帶來的束縛和影響,主動皈依自性覺悟。修行者是以自我覺悟、自我反省的力量生起行法實踐,止息一切法帶來的束縛和影響,證得生命解脫與無上正覺。

對比而言,四十華嚴經文更加豐富,但核心意義相同,可以參考。之後的經文是這樣:

【善男子!我又善知和合一切諸香要法,所謂:無等香、辛頭波羅香、無勝香、覺悟香、阿盧那跋底香、堅黑栴檀香、烏洛迦栴檀香、沈水香、不動諸根香,如是等香,悉知調理和合之法。】

『香』是指智慧力入生命中的一切法,能帶來理性、莊嚴、喜悅的生命體驗,細緻入微,無形無相。『諸香要法』是指智慧如何應用能帶來種種莊嚴和喜悅。『善知和合一切諸香要法』是指以智慧力面對生命中的一切法,知此一切法皆自性所生,皆自性光明的顯現。世間眾生無量、因緣無量,一切法的呈現方式亦無有盡,修行者以智慧力生起行法實踐,能於一切法中安住梵行清淨,安住智慧增勝、行法精進,獲得莊嚴喜悅的生命體驗,此即善知和合一切諸香要法。

十波羅蜜中的般若波羅蜜落實在十行位中所帶來的總體的生命體驗即普眼長者,普眼長者成就『令一切眾生普見諸佛歡喜法門』。『普見諸佛』是指於當下身心覺知的一切法中皆能皈依自性覺悟,以智慧力如實見、如實知一切法帶來的智慧增勝、行法精進的生命體驗。

前面對比了住行向地四位行法以及等覺位的初發心階段三位行法,接著對比精進修階段三位行法中的第一位行法,即十波羅蜜中的第四位精進波羅蜜:第四住位生貴住、第四行位無屈橈行、第四迴向位至一切處迴向、第四地位焰慧地以及第四等覺位。具體內容參見下表:

第四住善知識

第四住位生貴住是修行者依十住位初發心階段的三位行法繼續生起精進行法所到達之處,生命中的一切體驗即從此處生起。『生起』是指不共法報身世間開啟生命體驗,包括覺知觀察乃至思惟體驗,並非無中生有地生起普遍存在的一切法。

儘管對十住位的十位行法來說,初發心階段初住位到第三住位是十住行法的發起處,但對住行向地四位行法來說,十住位證諸法空得無生忍是四位行法總體的發起處。住行向地四位行法貫穿在一念生起的過程中,必須要能將一念生起的過程放慢成住行向地四個階段,每個階段又按十波羅蜜行法分成十個位次,才能確切明瞭住行向地四位行法如何生起,明瞭一念生起如何從自性根本智總持力成為差別智的生命體驗。

第四住位善知識彌伽長者於市肆中坐說法師子座,演說『輪字莊嚴法門』,以『妙音陀羅尼光明門』能分別知三千大千世界所有眾生語言,是指生起一切名相言說、用心思惟的總持力,是從根本智總持力『開始』生起差別智體驗,確切說還沒有到達生起對某一法具體的名相言說和思惟體驗。『妙音陀羅尼』是指依於根本智的名相言說的總持力,並非具體的名相言說。用經典語言來說,即彌伽長者雖於市肆中坐說法師子座,但非同於世間法。關於『根本智的名相言說總持力』的內容,可以參考前面英文二十六個字母的例子。具體的名相言說,以及思惟、分別、選擇和判斷乃至生命體驗,要到十行位、十迴向位、登地位。

由此可見,十住位證諸法空得無生忍,並非息滅名相言說、思惟體驗,而是以智慧力明瞭一切法,止息一切法的束縛和影響。名相言說以及思惟、分別、選擇、判斷乃至生命體驗,即般若智慧的具體表現;息滅名相言說乃至思惟體驗,只會到達無想定,並非證諸法空得無生忍。

人天眾生有自我反思的能力、有覺悟的能力,以此超越其它有情,名相言說乃至思惟體驗即其中最重要的特徵,因此世尊在《大般涅槃經》中有言:諸眾生中惟天與人能發菩提心,能成就無上正覺。

第四行位無屈橈行善知識明智居士住『大興城』,四十華嚴譯作『大有城』。『有』是指對普遍存在的一切法生起具體的覺知觀察和思惟體驗,即從一切法轉向一一法,從總持力轉向具體的道種智行法體驗。生命中的一切法無有窮盡,善知識安住於一切法中生起道種智行法,所居住處即『大興城』。

明智居士成就『隨意出生福德藏解脫門』,能『須臾繫念,仰視虛空』,即於『虛空』中出生一切法,令『一切眾會普皆滿足』。『隨意』和『虛空』皆是從善用心、善思惟的角度說。第三行位具足優婆夷能於『小器』中出生一切眾生資生之具,是從總持力無功用行生起的角度說,明智居士『須臾繫念,仰視虛空』則是從有功用行自我參與的角度說。

彌伽長者能『分別知』一切眾生語言,但因為是從總持力的角度說,所以沒有具體細節;而明智居士是從十行位善思惟行法的角度說,能為不同眾生說不同法,自在無礙。

第四迴向位至一切處迴向善知識師子頻申比丘尼住『輪那國迦陵迦林城』,能以梵行清淨、智慧增勝遍一切處入一切法。『輪那國』在四十華嚴中譯作『無邊際河國』,代表身心覺知的一切法無有窮盡,生生不息;『迦陵迦林城』是指充滿無休止紛爭之處。『師子頻申』是指以金剛種性智慧入世間一切法中,能主導身心覺知的一切法,能降伏魔怨,屈伸自在無有障礙。

師子頻申比丘尼以及十住十行位的五位比丘,皆代表從根本智指向入世間行法實踐和行法體驗的力量,是依根本智生起的道種智行法的總持力,可以遍一切處入一一法中,行法實踐的目標在於證得如來地無上正覺。師子頻申比丘尼的成就地超越十住十行位的諸位比丘。十住十行位的五位比丘更靠近根本智,而師子頻申比丘尼則更靠近入世間一切法,二者皆非二乘聲聞種性中的比丘、比丘尼。二乘聲聞種性中的比丘、比丘尼是依一念無明的力量,依共法世間的染淨、分別、取捨的力量生起行法實踐,目標在於獲得生命解脫,非是依根本智力量生起的菩薩道種智行法。

師子頻申比丘尼以智慧力住世間充滿無休止紛爭之地,『在勝光王之所捨施日光園中說法』,利益無量眾生,超越第四住位、第四行位。

『勝光王』是指根本智無上正覺,依『勝光王』生起的一切法即生命中普遍存在的一切法,即此『日光園』,亦即十地位、等妙覺位的菩提場、普光明殿乃至如來法身世間一切法。『世間王』是指『自我』因素,這個因素距離根本智無上正覺越近,證諸法空得無生忍、得梵行清淨就越牢固,所生起的道種智行法就越能夠普遍入一切法中,其從凡夫種性我知我見為王的天帝釋、能天主向無上正覺的轉變就越究竟圓滿。

十迴向位之前,第七住位休捨優婆夷是『圓滿光』大城『妙圓光王』的夫人,住城東普莊嚴園中,與王相伴;第十住位慈行童女是『師子幢王』之女,住『毘盧遮那藏殿』,從王所生,與王同種。休捨優婆夷與慈行童女是生起一切道種智行法的資糧與種子。第七行位、第八行位皆是世間王,能以善思惟如實知生命中的一切法。十迴向位以後,以善用心與善思惟轉入到入世間行法體驗,生命中的一切法在第八迴向位以後開始轉入十地位時,即成為摩竭提國菩提場。等覺位以後的根本智行法出生一切無上正覺,一切法所在處即如來法身世間。

第四地位焰慧地普救眾生妙德夜神住『此如來大眾會中』,『此』是順承第三地乃至初地位的善知識住處,總體來說皆是『閻浮提摩竭提國、迦毘羅城、菩提場內』,亦即世尊的故鄉與無上正覺成就處。十地位的『閻浮提摩竭提國、迦毘羅城、菩提場』等是從別教菩薩自成就無上正覺的角度、從報身世間智慧成就的角度說;『如來大眾會中』是從以智慧力在一切法普遍存在世間生起的角度、從法身世間行法精進的角度說,二者非一非異。

第四地位善知識住處超越三賢位所有善知識,能『示現菩薩調伏眾生解脫神力,以諸相好莊嚴其身,於兩眉間放大光明』。『神力』是指自覺生起的根本智所生金剛種性智慧;『光明』是指甚深微細的智慧應用,能如實知、如實體驗一切法。『甚深』是指能到達行法實踐與生命體驗,到達眼、耳、鼻、舌、身一切法,乃至到達入滅盡定行法;『微細』是指遍一切處入一切法,其具體表現即能對一切眾生的一切法生起如實見、如實知,生起無量演說,能做到概念準確、次第清晰,系統完備。諸多意義隨經文可知,此處不作展開。

第四等覺位善知眾藝童子住世尊的故鄉迦毘羅城,與第三等覺位遍友童子師同一住處,以『恒唱持』四十二字母『入無量無數般若波羅蜜門』,於世間一切法明瞭通達。

第三等覺位遍友童子師、第四等覺位善知眾藝童子皆住世尊的故鄉,此兩位『童子』所在處即等覺位無上正覺入世間一切法的發起處,亦是如來地無上正覺行法的發起處。對比而言,第四住位彌伽長者坐說法師子座,演說『輪字莊嚴法門』,能分別知一切眾生語言,代表別教菩薩發起精進波羅蜜行法的總持力;第四等覺位以無量無數般若波羅蜜門明瞭世間一切法,是經歷十行位、十迴向位、十地行法之後根本智行法中的精進波羅蜜,是世尊故鄉所在處,意味著從此出生無上正覺一切法,即從對一切法的如實見、如實知、如實思惟和演說到達如來地無上正覺。

十波羅蜜行法包括四個階段:初發心、精進修、不退轉、一生補處。從初發心到精進修階段的轉變即是從前三位行法轉入到第四位至第六位行法,亦即是從『佛法僧』三個因素的總持力轉入到具體的差別智行法,第三位和第四位行法是這種轉變的關鍵。

比如,三賢位中的第三位和第四位善知識的住處不同,種性不同,意味著從總持力到差別智行法之間的有為作意非常明顯。而登地位中的第三位和第四位善知識皆住菩提場中,即皆到達世尊的無上正覺成就處,這兩位善知識住處臨近,種性相同,不同於三賢位。到達等覺位時,第三位和第四位善知識皆住世尊的故鄉迦毘羅城,住處相同,種性相同;遍友童子師以無言說相生起善知眾藝童子的所有行法,表明在等覺位行法中,依總持力無加行力自覺生起差別智行法,與三賢位乃至登地位皆不相同。

再來看精進修階段中的第二位行法,即十波羅蜜中的第五位禪定波羅蜜:第五住位具足方便住、第五行位無癡亂行、第五迴向位無量功德藏迴向、第五地位難勝地以及第五等覺位。佛教中的禪定波羅蜜是指以智慧力明瞭一切法,乃至參與和出生一切法而不受一切法的束縛和影響。具體內容參見下表:

第五住善知識

第五住位具足方便住,善知識解脫長者以十住位禪定波羅蜜行法住『住林城』。『林』是指生命中生生不息的一切法,善財童子從第四住位彌伽長者處,一路南行『十二年』至住林城。『十二年』是指生命體驗中的所有時間、所有法。

解脫長者得自在出入『如來無礙莊嚴解脫法門』,於三昧中得清淨身,於其身中顯現十方世界諸佛及其國土、道場、眾會等等,欲見十方諸佛,隨意即見。『清淨身』有兩種含義:一是智慧身,從報身世間智慧成就的角度、從心思惟法的角度說,以智慧力能見身心覺知的一切法,此智慧所在處即清淨身;二是眼耳鼻舌身一切法所在處,是從法身世間生命體驗的角度、從身所作為的角度說,即如來地世間一切法。報身智慧不離世間一切法,此一切法既是報身世間智慧生起處,亦是如來地法身顯現處。善知識住『住林城』,『林』所在處即善知識清淨身。

第五行位無癡亂行,善知識法寶髻長者以菩薩善思惟住師子宮大城,『其宅廣大,十層八門』。『師子宮』是指無上正覺所在處,即行法實踐與生命體驗的安住處,是從以善思惟為禪定波羅蜜行法與諸佛同等的角度說,契合第五行位行法。法寶髻長者執善財童子手,『將詣所居,示其舍宅』,意味著在十行位中,善財童子能以善知識的引導和加持,以善思惟自內顯現善知識的行法模式,超越第五住位行法。

在這一參中,法寶髻長者向善財童子演說『往昔』成就因緣,意味著行法實踐開始逐漸轉入世間,自性智慧成為隱秘的行法實踐的力量,表明菩薩的入法界行法並非等同於共法世間的凡夫外道、二乘聲聞行法,要依『往昔』的自性智慧才能生起。『往昔』成就因緣是以密法言說的形式演說,代表一種綜合的智慧應用和體驗,而非簡單零散的一兩句話可以替代。正如前面強調的,般若智慧最終要以總體的、系統性的思想體系的形式生起才能到達穩定可靠的生命解脫與無上正覺。

第五迴向位無量功德藏迴向,善知識婆須蜜多女住險難國寶莊嚴城。『婆須蜜多』譯作『世友』,是五十三參中唯一一位世間女。第四迴向位是五十三參中唯一一位比丘尼,從第四迴向位轉入第五迴向位意味著從出世間智慧轉入世間一切法,智慧成為隱秘的力量。『險難國』即凡夫種性貪、瞋、癡、慢等生死染著所在世間。善知識以禪定波羅蜜入此一切法中,此一切法即為寶莊嚴城,非大智慧者不能了知,凡夫種性中的貪、瞋、癡、慢生死染著越是堅固,以此生起的智慧就越殊勝強大。修行者於此一切法中智慧增勝、行法精進,如實知世間一切法即到達十迴向位的無上正覺成就處,如此才能到達金剛種性成就地。

婆須蜜多女以世間一切法為自住處,超越以往諸位行法,不但『皮膚金色,目髮紺青』,並且能『一切眾生差別言音,悉皆具足,無不解了』,亦能『從其身出廣大光明,普照宅中一切宮殿』。『從其身出廣大光明』是從根本智的角度說,『宮殿』是指總體的、系統性的自性智慧入世間應用,是從差別智的角度說。

第五地難勝地善知識寂靜音海主夜神,住摩竭提國菩提場中,『坐摩尼光幢莊嚴蓮華座,百萬阿僧祇主夜神前後圍繞』。『坐』是指安住;『蓮華』即身心覺知的一切法。『寂靜』是從別教菩薩道種智行法的角度說,包括兩個方面含義:一是指成就金剛種性智慧;二是指成就行法精進,到達普遍存在的一切法,即成就別教菩薩的梵行清淨無所住、行法精進無所住。『難勝地』亦是依這兩個方面意義而言。

在十住十行位中,雖然解脫長者的『住林城』、法寶髻長者的『師子宮大城』皆不離世間一切法,但二者是從如實見、如實思惟一切法的角度說,非從參與世間一切法、生起五蘊身生命體驗的角度說。在十迴向位中,雖然婆須蜜多女到達世間一切法,能夠生起五蘊身的生命體驗,成就金剛種性智慧,超越十住十行位,但仍然視此一切法為『險難處』,其自住處為『寶莊嚴城』,非同於普遍存在的一切法。第五地位寂靜音海主夜神,住世尊的無上正覺成就處,視世間一切法為無上正覺菩提場。

第五等覺位善知識是賢勝優婆夷,住『摩竭提國婆呾那城』。『摩竭提國』是指世尊的無上正覺成就處,『婆呾那城』是指一切法增益處,二者總合在一起,即是從別教菩薩所成就的無上正覺,轉變到依於根本智行法的如來地無上正覺。

別教菩薩依『摩竭提國菩提場』成就無上正覺,賢勝優婆夷成就『無依處道場解脫』,是指依根本智的力量生起行法實踐,普遍入於一切法中,無所依、無所住,以如來種性入滅盡定行法超越別教菩薩成就地。

修行者從初發心到如來地,要在三個位次的行法中證得與諸佛同等:一是到達第七住位,證諸法空得無生忍與諸佛同等;二是到達第八地位,證諸法不空得無生法忍與諸佛同等;三是到達如來座前普賢菩薩法界,證得如來種性入滅盡定行法與諸佛同等。從別教菩薩角度說,修行者到達第八地位以上,乃至到達初地位以上,即可稱為無上正覺;而從圓教菩薩的角度說,必須到達如來種性的入滅盡定行法,才算證得與諸佛究竟等同。

以上是住行向地四位行法以及等覺位的第四位、第五位行法對比,從中可以看出十波羅蜜行法在不同位次行法中的表現,通過對比可以明瞭五十三參行法怎樣總合成為完整的行法理論體系。

善財童子五十三參是入法界行法,是世尊的逝多林本會、文殊菩薩的福城東大塔廟會的拓展和延伸。世尊的逝多林本會是從生命本體出生一切法的角度說,文殊菩薩從善住樓閣出、往於人間、生起福城東大塔廟會是從根本智生起對一切法的覺知觀察、生起一切差別智的角度說,五十三參是針對普光明殿行法理論給出的體驗性詮釋。五十三參行法可以在一念中生起,修行者對五十三參的解讀和體驗,即是以反思力和覺悟力,明瞭生命中的一切法;用經典語言來說,即是以善財童子所代表的『自我』因素,如實知、如實體驗根本智所生一切法。

因此,入法界行法是自內顯發的,從根本智指向差別智,從自性智慧指向入世間一切法,生命中的一法一念皆是這個過程,不同於凡夫外道、二乘聲聞行法。凡夫外道、二乘聲聞不明瞭密法言說,不能將經文與生命體驗相關,甚至遠離一切法世間,止息一切法生起,所以不能如實見、如實知此一法一念如何現前,不明瞭如何從根本智力量轉變成具體的生命體驗,其行法實踐只在世間法中,而非入法界行法。

善財童子是五十三參中的最核心,代表修行者生命中的『自我』因素,這個因素不是在世尊的逝多林本會中出現,而是在文殊菩薩的福城東大塔廟會的末後出現。『自我』因素出現意味著差別智的體驗生起,即具體的生命體驗生起。生命體驗依普遍存在的一切法建立,這一切法即世尊的逝多林本會所生一切法,是普賢菩薩演說的一切法。

五十三參的每一參皆由善財童子生起疑問開始,若沒有善知識的論義和善財童子的行法實踐,此種疑問即一念無明,是凡夫地生死煩惱的種子。善知識圍繞善財童子的疑問生起論義,即修行者自我推求、自我問答的過程,此種疑問即成為入法界行法的力量。

明白這個道理之後,才能真正明瞭什麼是生命中的文殊菩薩從善住樓閣出、往於人間,善財童子所代表的『自我』因素如何見文殊菩薩,受其教誨,並以五十三參行法到達普賢菩薩法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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