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住位行法的特點》
2023-10-14
諸位同學大家好,阿彌陀佛!
通過前面的答疑,我們觀察到一個現象,就是大家對華嚴行法的十住位,見性位的問題比較多。也就是從現在的行法模式,或從二乘聲聞、共法別教的行法模式轉到華嚴行法,轉到見性位,針對十住位,見性位的特點、標準不是很清楚,我們再多做一些澄清。
從凡夫外道、二乘聲聞、共法別教轉到華嚴行法,實際的佛教行法,是存在一些障礙的,這些障礙主要來自於民間宗教信仰和宗派思想,這和我們的民族特質有關。
從實際的佛教行法來看,佛教講究反思、覺悟,以反思與覺悟獲得生命解脫和無上正覺。反思與覺悟不能離開自我因素的參與,不能離開分別、選擇、判斷,不能離開對一切法生起質疑,生起問題,這和我們傳統的中華文化的很多東西並不一致。
無上正覺說到底來自於一念無明和根本無明的力量。一念無明和根本無明與生俱來,從如來地的⻆度講,一念無明和根本無明是自性所生,不需要學習,不需要訓練,一切眾生皆能生起。修行者經過行法實踐,在別教菩薩行法階段,把一念無明轉成道種智;在圓教菩薩,也就是普賢菩薩法界行法階段,是把根本無明轉成根本智。經過這様的學習和訓練之後,纔有生命解脫與無上正覺。
也就是說,生命解脫與無上正覺不是與生俱來的,需要修行者生起行法實踐,在一法一法當中去證得。換句話講,生命解脫與無上正覺,雖然說它最初生起的力量是一念無明和根本無明,但是它需要修行者的參與,是修行者的一種再創造。
我們現在的修行者,從宗派思想、民間宗教信仰轉到華嚴行法、轉入實際的佛教行法比較困難,很大程度源於我們的民族特質,另外就是源於民間宗教信仰、宗派思想長時間學習造成的束縛,不願意生起思惟,不願意生起反思和覺悟的體驗。
然而,佛教行法實踐的核心就是反思和覺悟,通過華嚴行法理論,我們就能夠凖確看清楚這一點。普光明殿十信位,由文殊師利菩薩演說《如來名號品》、《佛四聖諦品》、《光明覺品》,然後以文殊師利菩薩為法主,又進一步生起《菩薩問明品》、《淨行品》和《賢首品》。這是龍樹菩薩在告訴我們,從凡夫地到等妙覺如來地,佛教修行的關鍵處在華嚴行法的十信位。
佛教實際的行法實踐是從對一切法生起關注、生起名相、生起用心思惟開始的。這就和我們很多修行者當下的理念不一樣了,因爲引導我們最多的是,若生起思惟,生起分別、選擇和判斷就在凡夫地,必須止息思惟,止息分別、選擇、判斷,才能入三昧得生命解脫。
《華嚴經》普光明殿行法理論中的四個行法階段,第一個是十信位,其核心就是我們生命當中有一種力量是能夠對一切法生起關注的。站在修行者,或站在人天眾生的⻆度來講,當我們對一切法生起關注的時候,很重要的一個特徵就是生起名相、建立言說、能夠思惟。正如佛陀在經典中講到的「諸眾生中,唯天與人能發菩提心,能得無上正覺」。詳細的內容,龍樹菩薩在《華嚴經》裡講得很清礎,他是用經的語言講的,翻譯成現在的話,就是佛教行法實踐是從對一切法生起關注,生起名相,生起用心思惟開始的。
假如我們還停留在基於一切法要遠離,不能生起思惟,不能生起名相言說的行法模式中,就需要調整,之後才能進入華嚴行法;如果不能在一切法中生起關注、生起質疑、生起問題,就沒有辦法生起華嚴行法。這是兩個不同的行法階段。
普光殿行法理論從大的方面分是四個階段:十信位、四位行法、等覺位、妙覺位。釋迦牟尼佛最早期建立的四法言說模式就是按這個方式,世尊在上座部經典,最常談到的行法就是四禪四果,其核心就是按照這四個方式。
這四個階段是根本智的行法範疇,是從自性地本身的角度講的,但其中第二個階段的四智行法,是按照道種智行法的角度來講的。因此,普光明殿是從根本智行法的角度在演說,包括:一、根本智行法如何生起?二、在住行向地四位行法階段,根本智行法如何呈現?三、根本智行法如何到達如來地一切法;四、根本智所生一切法就是如來地一切法。所以,住行向地四位行法不離普光明殿,用經的語言來講就是四天宮四寶殿不離普光明殿,道種智行法亦不能離開根本智行法,道種智行法是根本智行法的具體呈現。
用現在的語言來講,普光明殿的四個行法階段,是講我們生命的能力,即修行者獲得生命解脫、獲得無上正覺的能力,是從能力的角度講的。能力不是從天而降的,是要在一法一法地學習和訓練當中獲得,直到你對這一法完全明瞭,完全掌握,才能從最初的訓練階段到達第四個階段,形成一種針對這一法的能力。
做為一個修行者,怎樣才能具有生命解脫的能力?具有應對一切法,不受一切法束縛和影響的能力?要在一法一法當中去訓練自己。碰到一法受其障礙,能夠擺脫其束縛和影響,就到達生命解脫;同時,還能夠如實明瞭這一法,針對這一法能夠如實知、如實體驗,就到達無上正覺。這是在一法一法當中訓練的,這訓練的過程,就是普光明殿住行向地四位行法。
這就是根本智與差別智的關係,也是我們凡夫種性根本無明與一念無明的關係。從十信位到四智行法,經歴四智行法再到等妙覺位,這個過程我們若能夠體會到,就是生命解脫和無上正覺。儘管從普光明殿整體的角度來講,當我們到達等覺位妙覺位的時候,它是一種總體的呈現,也就是說我們在一切法中都能夠獲得生命解脫和無上正覺;而這一切法皆是在一一法中體驗的。
所以,我們當下所碰到的任何一法生起的時候,就是我們生起住行向地四位行法成就菩薩道種智的時候,就是在這一法當中獲得生命解脫和無上正覺的時候。進一步來講,也就是我們生命當中的任何一法生起,我能在這一法當中得生命解脫,這是最真實的當下的生命解脫,決定不要離開當下這一法去找另外一個生命解脫,也不要指望,遠離這一法的因緣,躲進山裡去得生命解脫。
在華嚴行法之前,有些修行者喜歡無想定,喜歡遠離世間因緣、遠離一切法,這些都是沒有錯的,因為當下的行法實踐,很多修行者都是按這種方式修行的。但進入華嚴行法之後,遇到的每一法,我們對它生起關注,這一法給我們帶來束縛和影響,這一法就是真實的,真實的意思代表這一法對我來講,它是能夠生起體驗的。
為了擺脫一切法的束縛和影響,在華嚴行法之前,或見性位之前,我們強調「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但是進入華嚴行法之後,生命解脫與無上正覺是真實存在的,它的具體呈現就在住行向地四位行法裡面,每一法的呈現就是無上正覺的呈現。但是這一法是不是在我的生命當中呈現出無上正覺和生命解脫,則要有一個行法實踐的過程。
因此,修行者轉入華嚴行法的時候,要祛除異身、異時、異處成就的理念,可能我們當下還做不到,但至少這個理念要建立起來。我們很多當下的行法理念是,我在這個地方、這一生不行,我在下一個地方、下一生能得生命解脫和無上正覺。然而進入華嚴行法就要轉過來,當下的一法生起,這一法就是我們獲得解脫和無上正覺的機緣,任意一法生起皆是自性法,任意一法生起皆是真實法,爲什麼是真實的?真實指的是我們對它有體驗,並能在這種體驗當中獲得生命解脫和無上正覺。
當我們體會到這個理念,能夠準確安住的時候,就到達華嚴行法十信位,不離開當下的一切法得生命解脫和無上正覺。反過來講,怎麼知道我已進入華嚴行法的十信位?首先就是祛除了異身、異時、異處成就的行法理念,不會再去找下一輩子得生命解脫的那個處所,而是要在當下的一切法中成就無上正覺,成就生命解脫,這個理念建立起來了就到華嚴行法十信位。
從十信位轉入住行向地四位行法,有一個很關鍵的地方就在十住位。十住位在須彌山頂妙勝殿演說,經首有「世尊不離菩提樹上升須彌山頂,天帝釋帶領大眾迎佛入妙勝殿」,之後是十方菩薩雲集,法慧菩薩演說十住位行法。
經首描述的是一部經的行法模式、成就模式,任何一部經都是。《華嚴經》用九處經首把整部經的結構搭建起來,就是因為隨著不同的行法階段,行法實踐的模式不一樣,為了表達那種行法模式,必須要具備經首。大乘經典的經首不是歷史故事,不要在歷史上找這件事,歷史上可能沒有這件事,經首說的是這一部經的行法、成就模式,它是一種密法言說。
密法言說是根本智的語言,或者說是生命的語言。生命的語言是以體驗的形式,以場景化、故事化的形式呈現出來。這就是說,每一部經的經首,我們是以文字的形式去讀,好像一個故事,而這個故事講的是這一部經的成就模式、成就體驗。當我們把經首轉成我們的生命體驗的時候,那部經就在我們的生命中呈現出來了。
關於密法有很多內容要講,我們在二十八講,主要強調了法數的部分。經首如何解讀?經首中那些元素代表怎樣的生命因素?怎樣把一部經的經首還原到生命體驗與行法實踐中?我們在七十講《入法界品》講得比較多,大家可以參考。
剛才談到了怎樣判斷自己是不是到達華嚴行法的十信位,談到要祛除異身、異時、異處的成就理念,回到當下的一切法中,要能夠對一切法生起關注,有關注纔有名相生起,有名相纔有善用心、善思惟,有善用心和善思惟,纔有總體的般若智慧的呈現。我們也談到最終成就無上正覺的時候,修行者的般若智慧是以理論性的、完整性的、系統性的思想體系的方式呈現出來
我們看十信位的經文,《如來名號品》、《佛四聖諦品》是零散的,都是名號,沒有動詞,沒有連接;《菩薩問明品》和《浄行品》有論義,代表著分別、選擇和判斷;《賢首品》是理論性的,它包含了所有的華嚴行法理論和行法次第。六品經文是一個整體,建立起總體的行法理論、行法原則。
到達見性位,要在一法一法當中去見性,以形成一種總體的生命體驗的總持力,當這種總持力成為一種自覺的生命力量,我們叫做安住阿鞞跋致地,到第七住位。很多修行者認為,只要我見性,三點鐘見性,三點零一分以後,我就是聖者,不是這樣的。住行向地四位行法,是針對差別智的行法,不是針對根本智的行法,差別智行法就是要在一法一法當中去建立,而不是依總相的形式去建立,總相的形式是從能力的模式、行法原則的角度建立的。
這就是為什麼從十信位到等覺位,中間必須要經過一法一法的行法實踐。也就是說,十信位是建立總體的行法理論、行法原則,之後要進入住行向地四位行法階段,在一法一法當中去訓練。
我們回到十住位經首,「天帝釋」是生命中的自我因素,個體生命的核心。不能離開個體因素去獲得生命解脫、無上正覺,離開自我因素去尋找生命解脫和無上正覺,是斷滅見。「天帝釋迎佛」,意味著自我因素對於自性覺悟的皈依,這種皈依是主動的,叫做「天帝釋迎佛」。自性覺悟的具體表現,就是般若智慧的三個屬性、三個行法表現特徵,就是碰到某一件事情的時候,不是感情用事,我能夠關注它,生起善用心、善思惟,這個過程叫做「天帝釋迎佛」。
「須彌山」代表某一類法總體的集合。我們讀經典的時候,會發現世界有無量的「須彌山」,在以往的理念中,會認為宇宙有無量個星球,大概某個星球就是「須彌山」,甚至在我們不少的修行者眼裡,都把世尊當成科學家、天文學家,認為世尊能夠看到宇宙中的所有法,不是這樣的。
佛教關心的是眾生的生命解脫和無上正覺,這是核心的理念。佛經裡講到的「須彌山」是指我們生命當中某一類法,把這一類法打一個捆兒,叫做這一法的「須彌山」。生命作為一個整體,這個整體當中的一切法,也可以打一個捆兒,把這一類法合在一起就是這一類法的「須彌山」。
「須彌山頂」是能夠總持這一類法的那個處所。修行者怎樣到達「須彌山頂」?簡單來講,比方我遇到一件事,當我觀注這件事的時候,這件事以一種總體的方式呈現出來,並且我以總體的方式作為抓手,去明瞭這一法,那麼這個抓手就是「須彌山頂」。
擧個例子,我們要瞭解蘋果,「須彌山頂」就是給所有種類的蘋果一個概念,叫做「蘋果」,「蘋果」這個概念就是所有個體蘋果的「須彌山頂」
十信位文殊師利菩薩演說《如來名號品》、《佛四聖諦品》,是在講我們生命當中,有一種能力是區別於其他眾生的,這個能力就是文殊師利菩薩。這是我們每個人自己的文殊師利菩薩,即能夠讓我們對某一法生起觀注。觀注的最初特徵,就是能對這一法給出定義,一個名相。之後,以這個名相為入手處,生起對這一法的善用心、善思惟。生起名相的過程,就是從這一切法的個體體驗進入到報身世間,這是關鍵的地方。
從眼、耳、鼻、舌、身具體的體驗到報身世間生起用心、思惟,其間第一步是生起名相,而生起名相就是「上升須彌山頂」,這是以經文的方式演說的。所以,我們在某一法當中「上升須彌山頂」不困難。
「上升須彌山頂」講的是,自我因素觀注某一法的時候,我們要針對這一法生起道種智行法,雖然在十住位並沒有生起,具體的生起在十行、十迴向、十地位,但必須要從眼、耳、鼻、舌、身將這些零散的、表淺的體驗轉入到報身世間,而轉入報身世間的第一個就是「上升須彌山頂」。也就是當這一法對我有影響,我對它生起觀注,這一觀注就是轉入到報身世間,那麼這個體驗就是上升須彌山頂。
「天帝釋帶領大眾迎佛」,「大眾」是我們生命當中圍繞自我因素生起的一切法,比如我們凡夫種性的貪嗔癡慢,我身、我見。轉入到佛教行法實踐的時候,要知道自我因素所生起的這一切法,是以自我因素為首轉入到自性覺悟,並不是熄滅這一切法的存在。這一切法是圍繞自我因素生起的,我們沒有辦法熄滅這一切法的存在,因為它是自性法生起的。但是自我因素有反思的能力,有覺悟的能力,這個能力的具體表現用經的語言來講就是「天帝釋帶領大眾迎佛」。
華嚴行法要有「天帝釋迎佛入妙聖殿」,我觀注某一法,在報身世間生起這一法,這個過程如果不能「入妙聖殿」就是凡夫種性的妄想思惟生起;「妙聖殿」有個核心的體驗就是梵行清淨。
這是十住位的經首,如是解讀,就能夠把它轉成我們的行法實踐、行法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