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神通的問題

【問】：

就生命個體而言，從出生到成長的過程中，通過對五蘊身、六入處一切法的觀察、覺知、思惟，會呈現各種各樣的能力，包括天賦展現的能力，這是業用神通的體現嗎？它和菩薩的智慧神通在不同的種性所展現的差別是什麼？

【答】：

這是關於神通的問題。從佛教究竟成就的角度講，身所作為就是業用神通。

身的作為，有情生命都是具備的，像畜生類、天龍八部、凡夫眾生都是具備的。身所有的神通靠世間禪定就可以到達，或者通過訓練就可以到達，因此很多人不認為這是業用神通。

「神」代表一種力量。我們前面講過，「業」是一種生命的根本力量，「神」就是「業」生起之後，到達諸法顯相之前，在特定方向上的那個力量就是神。所謂「神通」，就是「神」這種力量會驅使一種行為，這個行為在世間的顯現就是神通。

在佛教看來「身所作為，心不能知」不是大神通。舍利弗對此有過論述，我們曾在二十八講中特別強調過。身所作為，身有無量神通，但是心沒有智慧，不能擺脫煩惱、生死、痛苦的困擾和束縛。舍利弗尊者說，這些都是世間的小技巧，不是大神通。真的大神通一定要能解決生死問題、煩惱問題和苦受問題，而這些都需要靠智慧力來完成。

為什麼靠智慧力能夠解決生死問題、苦受的問題，能夠解決生命自在解脫的問題？這個問題涉及的理論系統比較大；簡單解釋，當我們講到生命力量的時候，這個力量有自己的呈現方式。以智慧為核心的行法，就是訓練自己要能具有這樣的力量。當這個力量生起之後，能夠覺知，並且能夠導引這種力量，依照諸法實相去運作。這是我們人和畜生類的不同之處，雖說畜生類也有這樣的力量，但是它們沒有掌控這種力量生起的能力，也沒有覺知力和內在反省的力量。

這是佛教與其他宗教的方法不一樣的地方。其他宗教基本都是在共法世間，要尋找一種因緣，來解脫生命中的束縛。佛教則是以不共法為核心，強調一定要靠智慧的生起，和內在的生命力量來解決這個問題。

因此靠外在的力量是不究竟的，一切法只要從外面來的，就一定是有生、有滅的。什麼樣的法生起，能夠到達不生不滅，能夠到達無量壽？這個大家一定要知道，只有自己具有能夠出生一切法的能力時，才能到達真正的生命自在解脫。

我們再重復一遍，修行者怎樣才能到達究竟的生命自在解脫？如果是靠外在的一切法，依因緣法來建立的，那就一定沒到達究竟的自在解脫；只有以自己的生命為種子，以自己生命的力量能生起一切法的時候，即以自己為根本的時候，才能到達究竟自在解脫。換句話講，當我們自己能夠出生自己的生命，能夠掌控自己的生命形式、生命呈現，不再依靠外在因緣時，纔是真正到達生命的自在解脫。

假如我們總是等待某一個因緣，認為這個因緣如果不呈現，我就不能到達生命的自在解脫，那麼等來的那個解脫肯定不是究竟的自在解脫。所以一定要訓練自己的生命能有一種力量生起，要能夠完全明瞭，並能掌控這種力量生起的形式、因緣，流轉，這時才會到達生命的究竟解脫。

所以舍利弗尊者特別指出「身所作為，心不能知」這類都是世間的小神通，不是大神通。大神通一定要像如來地一樣，把如來十力、無上智慧等等都建立起來，纔是大神通。

因此我們就知道，佛教中講的神通強調的是心的解脫，而心的解脫是靠智慧的生起與建立來完成的。

在修法階段，智慧的生起和建立是一個訓練的過程，這個訓練會使我們的生命形成一種力量，當這種力量一旦到達入滅盡定行法，到達灌頂位時，這種力量就變成我們生命本有的力量。所訓練的就是智慧行法，而這種訓練畜生類是不能到達的，並且凡夫外道、聲聞共法別教的修行者也是不具備的。

菩薩神通強調的是無上正覺的獨特作用，所以它不會專注身的作用，因為身是所有有情眾生都具備的。那麼菩薩神通何時才會不排斥身的作用而顯現呢？只有到達登地位的時候，才會徹底顯現。

登地位時，菩薩在一切世間的一切法中都能自在無礙，特別是到達八地以後，成就身口意入滅盡定行法時，這時才得菩薩大神通。菩薩大神通有兩個先決條件，其中最核心的就是智慧力要建立起來，從無生忍到無生法忍，到達金剛種性的成就處。另外就是以智慧為核心，能夠應用到身心覺知的行為當中。這就是為什麼到八地後有菩薩大神通。

很多人有這樣的疑問，就是為什麼現在看不到菩薩、阿羅漢飛行？甚至認為大概在幾百年前，或者是世尊的那個時代，菩薩、阿羅漢應該都是飛來飛去的。其實這些都是從身的作為來屆定神通的。所以對於佛經裡講到的「飛行」的概念，大家要準確理解。

佛經中的「飛行」是指智慧的生起是很迅速的，隨緣就能生起；並且可以隨不同的因緣、不同的眾生種性，可以變化自在。因此，世尊講「阿羅漢者能飛行變化」是指菩薩道種智行法建立之後的這種成就意義，與我們理解的「能夠像鳥一樣飛在空中」，完全不是一回事。

現在還有很多修行者認為，菩薩、阿羅漢能夠像鳥兒一樣行於虛空，而現在看不到了，是因為現在沒有阿羅漢、沒有菩薩眾了。現在我們學習華嚴行法後就知道了，一念生起就是菩薩顯現，但是如果這一念生起之後，有其他的因素加進來，比方說把「身見」與「邊見」加進來，那麼，菩薩神通馬上就變成生死法界。這是關於神通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