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皆苦和發願的辨析

【問】:

剛纔您講到「有求皆苦」,比如我發願要能夠在當身獲得生命解脫和無上正覺,這個「發願」有問題嗎? 還是說它也是一種「有求皆苦」?

【答】:

發願本身是沒問題的。但是隻要您是在發願階段,一定是在華嚴行法「證諸法空」之前的。因爲站在華嚴行法角度說,到達初住位以後行法階段的時候,那個行法精進的力量是自己生起的,用經的語言就是「願力」生起。不會講「我再發一個願」,不會的!

【問】:現在我還是在刻意生起的階段。

【答】:是的,它不是錯的。但是他沒有到達華嚴行法自願生起的階段。

【問】:

對「有求皆苦」,還是有點疑惑。在十住的《梵行品》是依十種智而發心。這是否算有求?

【答】:

這裏有一個差別,我們曾講過,等覺位和別教菩薩行法的核心差別在於:住行向地四位行法實踐的時候,修行者對自己的行法是否符合生命解脫和無上正覺,有一個自我審核,到等覺位是沒有的。

發願本身沒問題,但是隻要您是在發願階段,一定是在華嚴行法證諸法空之前的。因為站在華嚴行法角度,到達初住位以後行法階段,行法精進的力量是自己生起的,以經的語言就叫做願力生起的。但是不會再講我再發一個願,不會的。

所以發願不是錯的,只是還沒有到達他本身自願生起的部分,還沒有到達華嚴行法的部分。

您問:“初住位修行者是依十種智而發心,這是不是有求?”這是有差別的,發心是開始的意思。我們強調過,住行向地四位行法不是獲得生命解脫與無上正覺的手段。如果您認為它是手段,就是有所求的;若認爲它本身就是生命解脫與無上正覺,就是無所求。

我來舉個例子可能就容易理解了。比方,我到學校學習的時候很努力,是為了得一個好分數,將來能找一個好工作,這是有目標的,努力學習的最終目標很明確,這是有求的。這種方式在將來若找不到好工作,或者學習成績不佳,就會有苦惱。菩薩修行不是這樣的方式,菩薩修行去學校學習,是為了要弄明白那些不明白的事而去學習的。

這兩個是完全不同的。第一種情況,如果哪一天所有工作都沒有了、沒位置了,他可能就不去學了;第二種情況,我不在乎將來工作的問題,我是為了把它弄明白纔去學的。住行向地四位行法裡初住位以十種智而發心,就是第二種情況。

或者可以設想另外一種情況:如果天下就剩您自己一個人了,您還要認真學習經典,若到這個地步時,就是住行向地裡講的依十種智而發心。如果天底下沒有人了,我也不去學習佛菩薩的經論了,就像我不需要去上班,因為上班沒有用了,就是另一種情況。

【問】:

這裡是「依」十種智而發心,其實就是爲了「求」那十種智。那又如何解釋善財童子在五十三參中,一直在問怎樣才能學菩薩行、修菩薩道,才能達到無上正覺,他不是一直在求嗎?

【答】:

這個問題非常好,這裏有一個行法階段的問題。從原則上講,華嚴行法是天底下就剩下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我還是要學習《華嚴經》,還是要依十種智而發心。

善財童子也都是以這種方式來問的。若放在住行向地四位行法裡面,從初位到第七位是靠作意生起的,由作意生起就是您剛才講的這個情況,我還是要發心的。但是,這個發心和共法別教那種把修行作為手段、把目標作為結果是不一樣的。

從初位到第七位之間是靠作意生起的,這時候是有求的,也是有苦的,因爲還沒證得無生法忍。而為什麼有苦?因為從初位到第七位,他最初生起的力量就是一念無明的力量,與凡夫種性的有所求是一樣的。當明瞭一切法本身,能自覺主動的生起一種行法力量,證得無生法忍的時候,就不再求了。

【問】:

是否可以這樣理解,他們之間的區別;凡夫種性的行者,是在染淨法、二元對立法裏有一個取捨的「求」,如果沒有得到預期的結果,他就有苦。但是在華嚴住行向地四位行法的菩薩種性的修行者,是在空有模式裏的,沒有過患,他的行法過程就是他的所求,它是一體的。

【答】:

我們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到達住行向地四位行法的時候,精進的力量到底從哪兒來的?其實就是凡夫種性裡的我執、身見、邊見生起的。只要把染淨的我執、身見、邊見去掉,保持我想明瞭這一切法的力量,它就是精進的力量。如果對有所求的幾個因素,詳細把它分辨清楚就容易理解了。

最終要到達入滅盡定行法自覺主動的生起。實際上自覺主動的生起,還是最初凡夫種性裡的那個我身、我見,這是與生俱來的。我身、我見的力量到達菩薩種性的時候,轉成精進力量,而且是一種自覺的力量。但無論轉幾次,最初的那個力量的本體是一樣的。

力量本身沒有苦,是因為凡夫種性的模式加進來後,苦就來了。